7月16日深夜,可薩莉亞第一方麵軍司令部,進攻第一天的戰況彙總終於放到了王忠麵前。
“挺進最遠的部隊推進了十八公裡……中規中矩吧。”他放下文件。
巴甫洛夫:“值得注意的是新式坦克的損失率沒有像我們預測的那樣上升,明明普洛森人應該裝備了不少有105毫米反坦克炮的單位。”
普洛森的重型裝甲營基本都換裝了有105毫米坦克炮的虎王坦克,豹子也配備了有可能擊穿羅科索夫一型的新式穿甲彈。
所以巴甫洛夫做計劃的時候,故意把羅科索夫一型和t54的損失幾率拉高了不少。
但似乎實際打下來損失率並沒有比去年高很多。
參謀長盯著麵前的數據想了很久後說:“我猜——是因為敵人的兵員素質下降了?這樣估計會不會有點過於樂觀了?”
房間裡其他人麵麵相覷。
就連王忠這種看過地球這邊劇本的都不太確定,畢竟他隻是知道三德子後期兵員質量下降,但都是通過回憶錄,沒看過具體的數據整理。
比如卡裡烏斯的回憶錄《泥濘中的老虎》就提到,後來塞給他指揮的那個獵虎營裡麵全是新兵蛋子,明明處於可以輕而易舉消滅幾十輛盟軍坦克的位置,卻一輛戰果都沒有拿到。
但這種兵員素質下降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下降速度有多快,王忠並不清楚。
畢竟三德子就算到了非常後期,還打了不少戰術上很漂亮的戰鬥。
總之現在王忠和其他人一起麵麵相覷。
波波夫:“這樣,我們派人到俘虜當中仔細調查一下,拿出一份評估報告來。”
王忠:“可以,這份報告也能從側麵體現出普洛森還有多少戰爭潛力。我建議專人專案,儘快辦妥!”
瓦西裡自告奮勇:“那我去督辦這個事情吧!大家都知道我是元帥你的副官,辦事肯定賣力。”
王忠點頭:“行,你來辦這個事情。”
————
實際上,不光是方麵軍司令部察覺到了普洛森部隊的質量下降。
葉戈羅夫的司令部在跟著部隊推進的途中,就遇到了一大批普洛森俘虜。
“等一下!”葉戈羅夫用手用力拍駕駛員的脖頸,“停下停下!我看看怎麼個事!”
吉普車停下後,葉戈羅夫拿起手電筒,擰亮了往俘虜堆裡一照。
“乖乖。”他下了車,對後麵喊,“來個懂普洛森語的翻譯!”
很快翻譯就從車隊後方跑上來,大聲報告:“司令員達瓦裡希,我精通普洛森語,請指示!”
“你,問下這些孩子多少歲。”
翻譯立刻問了。
娃娃臉的新兵斬釘截鐵的說:“十八歲!”
“撒謊!”葉戈羅夫怒道,“你看起來也就十六歲!”
不等翻譯接茬,娃娃臉的新兵就對葉戈羅夫吐了口唾沫,用普洛森語罵起來。?…。。
葉戈羅夫把手電轉向下一個俘虜,“哦,這個看起來成年了,你多少歲?”
問話的同時他拉了下俘虜的胳膊,看了看上麵的徽章。
“沒有豁免章,說明不是老兵。”
普洛森軍隊的傳統,老兵可以不用打掃內務,也不用承擔各種雜七雜八的任務,有這種資格的老兵身上會佩戴豁免章。
翻譯剛翻完,普洛森二等兵就開口了:“和剛剛吐你口水的二等兵一樣大,安特將軍閣下。”
葉戈羅夫換了個問題:“你們訓練了多久?”
“六個月。”這次普洛森俘虜們回答得比較整齊。
葉戈羅夫:“部隊上的老兵呢?總得有老兵來帶你們吧?”
翻譯忠實的履行職責。
最開始那娃娃臉新兵說:“我們是新組建的反坦克炮部隊,並沒有多少老兵。軍官說我們很快就會經受住考驗,成為老兵,到時候就輪到我們去保護和操練沒經驗的新兵了。”
葉戈羅夫又用手電筒照了一圈,發現普洛森俘虜們幾乎沒人懷疑軍官們的話。
“那你們軍官呢?”葉戈羅夫的參謀長也終於趕上來,“不能隻有你們在戰場上吧?”
“他犧牲了。”娃娃臉新兵說。
葉戈羅夫歎氣:“我要是指揮這樣一幫新兵蛋子,我也寧願早早戰死。”
參謀長:“可我們的部隊早就是這樣的新兵蛋子了。”
“是嗎?”葉戈羅夫瞪大眼睛,“是這樣嗎?”
“是的,隻是新兵蛋子又成長成了硬漢。”參謀長說。
葉戈羅夫吐了口唾沫:“你這話,讓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明亮起來:“把我們從這種危險境地帶出來的,是師長啊!師長挽救了我們的國家,把新兵蛋子變成了老兵!
“你,問問普洛森人,他們有沒有師長這麼偉大的人!”
翻譯苦著臉:“這怎麼問啊?”
集團軍隨軍主教建議道:“你就問他,覺得誰能帶領普洛森走出現在的困境。”
翻譯照做了。
被詢問的普洛森新兵一臉為難,這個問題對還沒成年的新兵來說有點超綱了。他猶豫再三,答道:“我想埃爾文·羅美爾元帥能辦到。”
葉戈羅夫聽完翻譯,罵道:“混蛋!這個什麼羅美爾,怎麼可能比得上我們師長!讓他再想想!”
隨軍主教攔住了葉戈羅夫:“得了吧,彆為難人家孩子了,我都看不下去了!走吧走吧,我們距離新的司令部還有十公裡呢!再磨蹭會兒要天亮了,說不定普洛森空軍會來空襲!”
“你說得對。”葉戈羅夫爬上吉普車,忽然沒來由的笑起來,“我們把普洛森打得不得不讓這些新兵蛋子上戰場了,我們真他媽的厲害。”
吉普車上其他人也笑了。
吉普車發動起來,一頭紮進夜幕之中。?…。。
————
7月18日,進攻發起第72小時。
亨利·斯卡裡茨突然大聲喊:“停一下!在前麵的路牌前麵停一下!”
波多利斯科夫車長用力拍坦克的頂蓋:“停下!停在路牌前麵!”
亨利隱約聽到“duang”一聲,好像是扳手和重物碰撞的聲音,然後坦克停下來,但明顯停晚了,衝過路牌七八米才停下。
亨利跳下車,三步來到路牌前,看著上麵用普洛森語和梅拉尼婭語寫的地名。
他揉了揉眼睛,確認普洛森語上方那行字確實是梅拉尼婭語。
安特境內的路牌不可能用梅拉尼婭語,這和被普洛森占領多久沒有關係。
這時候步行前進的梅拉尼婭人民軍步兵也走了過來,經過亨利身邊的時候,大家都看著路牌。
“乾,我是不是看到梅拉尼婭語了?”
說這話的少尉用力擦了擦眼睛。
“我去,真的是梅拉尼婭語!”
“難道我們進入梅拉尼婭境內了?”
“不對吧,難道不應該先看到個界碑什麼的?”
“你傻啊,普洛森人認為自己是千年帝國,會永遠統治這些土地,所以把界碑都拆了,覺得以後這就是一個國家啦!”
“真的假的?所以我們在梅拉尼婭——在故鄉境內了?”
“嘿,那個誰,你不是從來沒有回過故鄉嗎?故鄉到啦!”
梅拉尼婭人民軍裡麵,有不少是居住在安特的梅拉尼婭裔,畢竟在現代梅拉尼婭獨立之前,這個國家大部分土地都被安特統治。
安特人為了紀念吞並梅拉尼婭的那位安特女皇,還用她的名字命名首都直到現在:聖葉卡捷琳娜堡。
亨利站在原地,盯著路牌,仿佛要把這塊平平無奇路牌的每個細節都記下來。
“亨利!”坦克方向傳來波多利斯科夫的聲音,“你不上來我們就不能出發,我們要把路堵死了!”
亨利這才轉身——就在這個刹那,“爆炸”聲響起。包括亨利在內的人梅拉尼婭人民軍還以為遭到了攻擊,直接撲倒在地麵,然後才發現是閃光燈——這個時代閃光燈本來就會有個小小的爆炸,實際上等於是引爆了一個小型閃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