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有我了……”
“不,你不行。你要坐今天的飛機離開。”
米哈伊爾想了想,說:“那就斯捷潘吧,他三個兒子兩個成年了,家裡老人又過世了,正合適。”
“嗯。”老羅科索夫點點頭。
這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舊式的軍禮服,戴好了全部的勳章。
看著穿衣鏡裡的自己,老頭哼了一聲:“像個玩具娃娃。我這勳章都快能防彈了,不知道會便宜哪個普洛森混蛋。不,不行,我得把勳章拿下來。你帶給阿廖沙,不能便宜了普洛森鬼子!”
於是接下來二十分鐘,米哈伊爾這老仆人,幫著大將把所有勳章都拿掉。
羅科索夫看著鏡中的自己,說:“第一次穿上這軍裝的時候,我和阿廖沙一樣大,什麼都不知道,整天想的都是在舞會上勾搭姑娘。”
米哈伊爾:“二少爺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是啊。現在輪到我這個老父親給他展示一下什麼叫戰士的覺悟了。”老頭忽然砸吧砸吧嘴,“嘴巴有點乾了,弄點酸奶油給我,還有酸奶油吧?”
米哈伊爾:“當然有,就算彆的全都缺了,這個也不會缺。我去給你拿。”
“再拿點華夫餅來,核桃醬有的話也拿來。”
“知道了。”
米哈伊爾離開後,老公爵一個人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哼,看著還不賴,可以迷倒個吧姑娘。”他輕輕整了整胡子,戴上舊式軍帽。
盯著鏡中的自己看了幾秒後,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軍刀!內戰結束後部隊取消軍刀了,所以忘了!米哈伊爾!我軍刀呢?”
————
阿格蘇科夫,克魯根大街43號。
阿列克謝耶夫娜老太太把裝酸奶油的小壺放在傷員麵前的小桌板上:“要吃自己拿。”
傷員開口道:“老媽媽,彆管我們了,普洛森人發現您藏著我們,會把您也殺了!”
老太太推了推眼鏡,掃視了一圈地窖,對藏在地窖裡的十幾個重傷員微微一笑:“彆擔心。他們要殺我這個老太太的話,根本用不著找理由。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下來,你們就打開那邊的門。”
老太太指了指地窖儘頭:“在醃白菜的缸子後麵,我已經把白菜挪開了,就算是你們也能輕易打開。
“那是以前本地人抵抗波利皇帝的時候準備的地道,下麵還有個很大的乞丐社區,普洛森人也沒辦法把他們全部鏟除。
“你們就說是阿列克謝耶夫娜的房客,他們會幫你們的。”
傷員們麵麵相覷,老太太則順著地窖的樓梯離開了。
阿列克謝耶夫娜老太太上到地麵,小心的把地窖入口偽裝起來,再拿起怪紮,慢慢的挪到了公寓大門口。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阿格蘇科夫蕭索的大街上。
就在不久之前,大街上還到處是行人,不遠處教會的商店門口還排著領香腸的隊伍。
可是現在,整個街道空空蕩蕩。
阿列克謝耶夫娜站了一會兒,決定回到屋裡,這時候遠處一支軍隊開了過來。
部隊的士兵們一邊齊步行進,一邊高唱著軍歌,高昂的士氣和周圍蕭索的街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阿列克謝耶夫娜不由得停下來,維持著一手握著門把的姿勢,看著這支部隊。
她的目光緊盯著那些年輕的麵龐,就像母親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一整個團的部隊就這麼從克魯根大街43號跟前開過,然後唯一的一輛坦克出現了。
阿列克謝耶夫娜認不得坦克的型號,但她認得坦克背後天線上那麵巨大的旗幟。
一名非常年輕的上尉正坐在坦克的炮塔上,信心滿滿的看著前方。
看到阿列克謝耶夫娜,年輕上尉忽然拍了拍坦克的艙蓋:“停下!”
他喊了好幾聲,坦克才停下,卻剛好停在了克魯根大街43號麵前。
阿列克謝耶夫娜上前幾步,對年輕上尉說:“我好像見過您啊,上尉閣下。”
上尉笑了:“不可能,硬幣上是我爸爸。老婆婆,快跑吧,敵人要來了!”
阿列克謝耶夫娜笑了:“我不能走啊,我還有要做的事情,我等你們回來,孩子。願聖安德魯保佑你!”
上尉很困惑:“您還有什麼要做的事情啊?要不我讓人幫您做?您還是快走吧!”
阿列克謝耶夫娜連連搖頭:“願聖安德魯保佑您!”
她後退了幾步,在身前畫了個三角。
上尉聳了聳肩,對坦克內下令:“走吧!不對,前進!是這樣下令嗎?”
坦克裡的人回答:“是這樣,殿下。要不您還是進來吧,外麵風大。”
“不不不,進去幾分鐘我就一腦袋包了!”上尉如此說到,繼續坐在坦克的炮塔上。
阿列克謝耶夫娜站在公寓大門前,目送年輕人和他的旗幟一路遠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