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這次的萍水相逢,她的老師,海倫·布蘭迪女士,想起了她大學主修的人口學專業,然後,據她本人言道“為了更好地研究人口而來到了人口大國”。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是玩笑,十二億人的負荷已經夠了,限製生育的規定馬上就要發行了。
她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塊琥珀,乾淨的,透明的,裡麵絕對沒有蒼蠅和蜘蛛的。億萬年前在粘稠的樹脂中掙紮的小小昆蟲和它的捕食者,知道自己的姿態會凝固成永恒嗎?
“是粘住?”記得第一次聽到那個解釋時,她表現出莫大的好奇。
“是粘住。就像膠水一樣,因為怕東西掉了,所以把它們牢牢地粘在一起。”
然後呢?走向永眠,被永遠封存直到再見天日?她並不讚同柳如慧的“短視”,哪怕是在擔憂思念著的當下。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的魔咒,早在她耳邊吟詠。
聽從你的心吧,你想要一千年的標本,還是一年的人?你想要事不關己的回憶,還是將它親手奪回並掌握?
她看了一下時間,離下一站停車還有十分鐘。
距離上次強行發表的獨立宣言已經過去了好久,薑弋一直有點後悔——當時怎麼就沒罵的狠一點!想起來了,還不是怕那個魔鬼狗急跳牆後打擊報複......現在看來,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什麼brave new world呀,乾脆改叫膽小鬼新世界好了——話說膽小怎麼說來著?
她拐了個彎,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撞上了。
“林笙?你不是出去玩麼,半路上跳車了?”對方沒有理她。
“切,你跟我賭氣我還跟你賭氣呢!看誰犟的過誰!”她朝著對方的背影不服輸地高喊。
林笙不是沒聽見,而是覺得沒必要搭理。這個世界上的人太多了,她突然想到這一點,她不可能反抗每一場不公平的審判。地獄燃起了黑色火焰,將通往天堂的階梯燒得滾燙,她踏上去。
荊棘纏繞著高塔,將被幽禁的少女與世隔絕。她並不是佩劍的騎士,不能將那吃人的魔藤斬斷。
那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