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山莊(2 / 2)

他以輕鬆的心情展開,以好奇的心思拜讀,卻以震撼的心境將報紙收起還給了對方。理工大的麼?也是一名教師?這是怎樣的專業能力?將他在日常中困惑的,恐慌的,甚至險些求諸迷信的,用一種全新的假說闡釋了。

他當天便留了下來,給文章的作者寫了一封信——

尊敬的張子午先生:

展信佳。您所述的“波動假說”之理論,關於世上存在一種物質或能量影響觀測結果的想法,我倍感興趣。我也是一名大學物理教師,希望日後能與您在這方麵有進一步的交流。

柳寧亞

張子午並不像個傳統意義上的科研學者。就說他的衣著,他和其他的同事們都儘量地簡便清涼,而將他們聚集起來的人,那位“領導者”,卻換了一身板正的中山裝。你在學校裡教書的時候也是這麼穿嗎?他私下裡這樣問過。

“家裡傳下來的。”對方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就這樣,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咯。”

新生活一開始是輝煌燦爛的,在這山野密林間的“新世界”——他們用那本書為這裡命名,不管那世界與他們期待的烏托邦其實格格不入。像雁鳥排成了行一般地,他們的同好彙聚於此,恰如滾雪球那樣地壯大。仿佛要錦上添花,他們得到了款項——“波動攜帶者”,既是學術名詞,也是人群組織,那時都是初生的牛犢敢去撞一撞的。

然而僅僅過了多少年?五年,隻有五年,這期間卻能經曆多少風雲變幻?教政治的同事有時拿著報紙義憤填膺,痛批世界霸主野心不死還在研製新武器。

柳寧亞不關心這些。他更喜歡向內看,他的同事們也如是。他隻想探尋自己身上波動的奧秘,並不想利用它來做些什麼。正因如此,當他看到實驗室裡哭鬨的孩子時,他的憤慨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這怎麼解釋呢?張老師,他們還是在進行人體實驗?你在默許他們做人體實驗?”

張子午停下了在紙上的寫寫畫畫。你一直是不同意的,我們都知道,但這是大多數人的決定,我們需要它們。

他將上衣的扣子解開一顆,朝拿著良心來質問的人淡淡地看去一眼。他憤然離開,不久後便和同好畫上了十字架和橄欖枝。那個人有些特彆的信仰,也是絕不能姑息殘害稚子的行徑的。

他指責曾經的朋友太過激進,卻用個悖論把自己也拉了進去。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