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祭酒娘子 八裡山鬼 4472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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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九月裡,總是沁涼而淡薄。

微涼的雨水打在匆匆而過的各色竹紙傘上,透過高低錯落的深淺色帆布,簷角下那個泛著舊色的風鈴隨風而動。

酒肆敞開的門欄處,帶著水汽的腳印一直綿延到裡頭的各處角落,一頂竹篾的鬥笠在深櫃的裡頭不停地晃著。

直到屋裡頭響起“吱呀”的一聲,那頂還在落著雨水的鬥笠冒出了櫃頭,管牧尚帶著些意氣的聲音在竹櫃的後頭輕聲抱怨:“和姐,今日這雨忒煩了些,橫豎是同我們過不去。”

管牧望著的方向是幾頂翻倒的桌凳,深色的漆麵上還有水滴劃過的痕跡,後頭一頂淺色的鬥笠聞言露出了底下略顯稚嫩的麵容。

長桌後頭那個戴著鬥笠的姑娘正隨意地席地而坐,一身粗麻的布衣上滿是雨水沁開的痕跡,白皙的臉上還沾著不知從哪惹來的臟灰,即便如此,也難以遮掩她姣好的容色,笑容漾開時,顯出一種嬌憨之態。

她的手上拿著一塊白淨的棉布,隻中間的部分沾染著濕痕和些許灰跡,麵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酒器與杯盞,被仔細擦拭過的那些已經擺到了一旁乾淨整潔的箱籠之中。

瑉和聞言綻開一個笑容,扭頭安撫著這個同她和瑉晨一道來到這陌生地方的管牧:“也是不湊巧,今日晨起時明明還是大好的天氣。”

瑉和頓了頓,又道:“鎮上的算命先生還同我說,今日可是搬家移居的好日子。”

管牧抿了抿唇,有些憤憤:“那些個算命的嘴裡沒一句準話!”說完轉頭踏出了門欄,將板車上那幾個大鍋和幾個空壇子裡頭的水倒淨,一個個迭作一堆。

瑉和心裡也明白,叫阿牧跟著她和瑉晨,離開從小長大的津梁鎮,來到這個如同怪物一般龐大而陌生的晉州,他心底定是還藏著幾分不適,隻是阿牧的父母前年在采藥時落下山崖,至今鎮上的撿骨人都還不曾找到二人的屍骨,她也不放心叫這少年一個人留在津梁鎮。

她和瑉晨的父親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好在阿爹還給她們姐弟倆留了間酒肆,好歹撐過了最初的那幾年。

若不是如今瑉晨考上了晉州濯砂書院,她也是寧可帶著兩個小孩兒留在鎮子上,過點簡單寧靜的日子。

門外秋日的涼風裹著綿密的雨絲呼呼作響,簷角下掛著的那個風鈴“叮鈴”幾聲,管牧忙抱著那幾個鍋子和壇子輕輕撞開了門,隨後就要用背將門頂上。

“等等!”

外頭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酒肆的大門被人輕輕一聲從外頭推開,雨水打濕了來人的衣角,帶著泥濘的鞋印一路從街角,沿著屋簷下的青石地麵,蜿蜒到了寧和酒肆的門前。

那人在門前突起一塊的青石角上輕輕蹭了蹭鞋底,來不及收起那把青色的竹紙傘,雨滴從上頭抖落到了門裡。

“寧姑娘。”來人衝著屋裡的瑉和喊道,語氣有些急促。

瑉和詫異地抬頭,有些意外,“謝竹?你怎麼來這裡了?”

謝竹緊了緊手中的竹傘,“寧姑娘,寧公子出事了。”

瑉和倏地站了起來,腳下的酒器叮當作響,靠在她腳邊的那盞角器不小心翻倒在地上,卻無人問津。

“瑉晨?他不是昨日才入學嗎?”

“有書院的同窗去告訴公子了,”謝竹猶豫了片刻,“方才在齋舍的院子裡頭,寧公子同書院的另一位公子起了爭執,我且來不及聽是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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