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和心道這會兒自己要是順著他的話講隻怕沒一會兒便又被他帶著走了,便垂著眼睫顧自己說道:“你是想問莊元?”瑉和隻記得那個小孩兒是瑉晨在十歲時候的學塾裡認識的,“莊元那小孩兒雖說總和阿牧過不去,這幾個人私底下經常較勁,常有的事,有一回還鬨到酒館裡來,那個學塾裡的先生是個老古董,平日裡不喜歡儒學之外的典籍,偏偏我阿爹雖說隻是個釀酒的,可先前教導我們時,常常用的許多其他古怪的書籍,還留下了好些書冊和批注,我不過我觀那字體娟秀,倒不像是阿爹的手筆……”
瑉和說到這裡察覺自己扯遠了,偷偷望了那人一眼,但那人像是沒發覺一樣,隻晃了晃手中的柳枝,不發一言。
瑉和索性自己將話頭扯回來,“瑉晨那會兒幾乎已經翻遍了家裡阿爹留下的那些個書冊,寫文章之時難免用到一些,那一次聽說那個老古董格外生氣,將瑉晨叫上去很是罵了一頓,你知道瑉晨那性子……”瑉和頓了頓,想起來這位紀先生大概不怎麼了解瑉晨的性子,“瑉晨性子倔,同那老古董嗆了起來,阿牧自然幫著他說話,把他們這位學塾的先生氣的不輕,那個莊元在這種事情上自然是樂的同瑉晨他們作對,自然幫著先生和他們對罵,結果他們幾個便一道被趕出了學塾,這還不算完,那幾個家夥從學塾裡一路吵到了酒館,可偏我問時,瑉晨便就跟個鋸嘴葫蘆似得,愣是不肯說話,阿牧也不願同我說這些,你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說著說著,瑉和自個兒樂了,“是事後姓莊那小孩兒來同我道歉的,說他其實也看不慣先生那副做派,隻是想和瑉晨他們作對罷了。”
瑉和想起當時那小孩倔強的臉,偏偏還要同他對家的阿姐道歉,漲紅成了一片,倒不像是管牧口中會做下空口誣人那等子事情的人。
紀淵自然聽出來了瑉和的意思,“你不覺得是他?”
瑉和搖了搖頭,她確實不認為是莊家的那個孩子,隻是這件事情若不是管牧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無論其他人怎麼說,他都是不會信的。
想到這裡,她眨了眨眼,想起方才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你不是書院先生嗎?你書院中的學子被人指控抄了人家的文章,你莫不是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吧?”
紀淵無所謂地勾了勾唇,“林子疏對這事緊張的很,那人一上來就被他帶進了他自己的院子裡,連帶著你弟弟,如今見過那人的隻有當時在場的那幾個學生。”
這件事情事關書院的名聲,林山長重視一些瑉和絲毫不覺意外,“可你不是書院祭酒嗎?”憑著紀淵在書院的地位以及同那位林山長的關係,若他真的想知道,林子疏也不會攔著他。
紀淵眼底泛起一絲波瀾,“懶得去。”
大概是因為提起了過去的事情,瑉和心頭總有些悵然,紀淵那般敷衍的話瑉和也懶得同他計較,若是真認真了,到時候被氣的還得是她。
那頭老黃牛被紀淵驅趕著徑直邁入了書院的裡側,轉過一角時,另一個身穿白色麻衣的少年正在一道院門前探頭探腦,神情還有幾分焦灼,看見紀淵坐在一塊破舊的板車上,手中還拿著一根葉子幾乎落了個乾淨的柳條,少年神色明顯地一愣,剛迎上前來想說話便被紀淵深塞了那根柳條進他的手裡。
“你若是閒著,就去山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