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瑉和這一番話說完,園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到了她身上,她這才驚覺自個兒說錯話了,這裡是紀淵的院子,有什麼東西自然是他去解釋,可她這一番開口,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隻是如今話都已經說出了口,就算瑉和如今再懊惱,也來不及了。
紀淵的眼神如同滾燙的熱水,戲謔地望了過來,似乎是在等著瑉和該怎麼解釋,瑉和在這些人的眼神之下,後背生生憋出了一身的冷汗,索性開始胡說八道,“這是我前日裡同紀先生借的工具,原想著是打一份見麵禮好送予重陽先生,隻是時間太緊,實在來不及,便就作罷了,原想著放在門前等回來時還予紀先生,大概是被誰不小心踢進了這草裡,如今正好紀先生也在此,這東西我便物歸原主了。”
在林執疑惑的視線裡,瑉和順著他望向了那條已經被揉成一團的布條,“咳,這布條,是我,我借來時便纏在布包上的。”
林執兩指拎著那布條,看上去半信半疑,“想不到寧姑娘竟還會此道,隻是這布條,我記得原先並非是什麼纏布包用的素帶,”他猶豫了片刻,望向了紀淵,“反倒像是君深的腰帶……”
這畢竟是紀淵的貼身之物,瑉和本以為他會順著自己的話承認那布帶原本便是那布包裡的,卻不想那人幾步走到林執身邊,一手卷過了那條布帶,原本還算平和的神情在望見草叢之中那個雕了一半的木雕時,似是帶著幾分笑意,唇角微微勾起,雖然在瑉和看來,那更像是嘲笑。
紀淵蹲下去撿起了那一小塊木雕,說道:“有始無終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寧姑娘既從我這裡借了這工具,我也不介意多借你幾日。”
那雕了一半的木雕靜靜的躺在紀淵的手心,上頭的紋路十分粗糙,尚且看不出來雕的是個什麼東西。瑉和咬了咬後槽牙,看著那人手心上的物件,還有另一隻手中的布帶,總覺得隱隱約約在他眼中看出幾分威脅的意思。
瑉和越發來氣,明知道紀淵是拿著那東西想叫她替他雕完那個木簪,可瑉和怎麼都不想叫他如願,“紀先生說笑了,如今酒肆那頭事情多,恐怕沒什麼時間做這事了,橫豎重陽先生那處我會帶著店中的好酒前去賠罪,便不勞紀先生操心了。”
“是嗎?”紀淵笑著卷了卷手上的布帶,“其實我也挺好奇的,這條布帶原先並不……”
瑉和咬牙打斷了紀淵,“不過紀先生說的也對,做人萬不能有始無終,如今那木雕我已做了一半,既如此,等下山之後我再將它雕完。”
可林執顯然還是對那布帶十分執著,他打開那個布包仔細的來回翻看了一遍,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又皺著眉頭盯著布條,“君深方才說,並不什麼?”
紀淵經過林執的身邊,幾步走下了廊前的石階,同他說話時的聲音很是敷衍,“哦,這條布帶原先並不是在布包裡頭的,確實是纏在外頭的,”他落下最後一個字時,站在了瑉和身前,將那塊木雕重新塞進了瑉和的手裡,“寧姑娘這回可拿好了,莫再要丟失了。”
瑉和扯了扯唇角,衝著紀淵露出一個惡狠狠的笑容,隻是木雕才被塞進她手裡,瑉和便被身邊的阿弟拉著往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