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州城外，昨夜下了一場大雪，將官道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一輛大馬車，正東方駛去，馬車經過，在雪中壓出兩條深深的車轍。
一個身負長劍的青衣少女跟在馬車後麵，眼睛哭得紅腫，一步三回頭，滿臉都是不舍。
當馬車走出十幾裡外，馬車突然停下，車簾掀開，車上的男人說道，“你若是不想跟著我，我也不勉強，你走吧。”
侍女打扮的少女撲通一聲跪下了，懇求道，“公子彆趕婢子走。小姐讓婢子跟著公子，以後，婢子就是公子的人了。”
顧明川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侍女，心中感慨，這些世家大族的洗腦功力，真的可怕。
這個侍女，論顏值，不在周如萱之下。
論天資，更是將鳴龍城所有世家公子全都比了下去。
她今年十五歲，剛剛突破罡元境。
她是薛若羽的劍侍。
所謂劍侍，就是一些世家大族的嫡女出生後，物色一個乖巧伶俐，天資出眾的小女孩，教其武功，作為小姐的貼身侍女。
出嫁時，劍侍也會陪嫁到夫家。
很多時候，這些劍侍，會成為那些出嫁後的世家小姐的武力憑仗。
還有一些資質逆天的，修煉至神藏境，乃至法象境，擠身成為世家的高層，家主也要對其客客氣氣的。
當然，也隻有那些根基深厚的大世家才敢這麼玩。
像鳴龍城那樣的家族，真要培養出劍侍，到後麵很可能會玩脫，很容易被劍侍反客為主。
顧明川昨天雖然錯失了跟雨姿姑娘共渡良宵的機會，卻得到了一個罡元境的劍侍，一點也不虧。
那個薛若羽雖然喜歡腦補，老是說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但不得不說，出手是真大方。
這種級彆的劍侍，說送人就送人了。
不過，前提是，這個叫小雪的劍侍願意跟他才行。
顧明川說道，“你若是想跟著我，就必須守我的規矩，我先說三件事。第一，在我身邊，不該問的彆問。能做到嗎？”
“能。”
“第二，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自作主張。”
“是。”
“第三，如果哪一天，你不想待在我身邊了，直接告訴我，我不會攔你。但是，你一日待在我身邊，就是我的人，絕不可三心二意，你不能跟小羽私下有任何聯係。能做到嗎？”
小雪跪在地上，咬著嘴唇，這第三個條件，讓她非常為難。
顧明川看出了她的遲疑，說道，“一仆不事二主，要是你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就走吧。”
說完，他放下車簾，讓車夫繼續趕路。
小雪看馬車真的走了，心裡一慌，連忙追了上去，“公子，婢子能做到。”
車簾再度掀開，男人用幽深的目光盯著她，“好，我要你用你家小姐的名義起誓。若是違背了這三條，你家小姐一輩子都找不到如意郎君。”
“啊？”
“不願意？”
顧明川作勢要放下車簾。
小雪一咬牙，起誓道，“婢子若是違背了公子的禁令，就讓……讓……小姐一輩子找不到如意郎君。”
顧明川見她立下了誓言，臉上終於浮起笑容，說，“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侍女了。在我身邊，你就叫青雪。”
小雪上了馬車，聽到他的話，心中悵然若失，卻隻能應了一聲，“是。”
……
“公子，玉女峰到了。”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說道。
顧明川下了馬車，對青雪說道，“我要去辦一件事，你在這裡等我。明天之前，我就會回來。”
“是。”
青雪不敢多問。
顧明川還是決定去鎮魔司大獄的第九層看看，既然潘少堂和小羽都去過，也都沒出什麼事，裡麵肯定是安全的。
他的速度極快，不多時，就來到了玉女峰的南側，找到了潘少堂所說的山洞。
進了山洞，在儘頭處，挖開一堆碎石，果然見到了一個隧道，剛好夠一個人進入。
他鑽了進去。
這個盜洞斜著往下，爬了上千米，終於出現了一個出口，鑽了出去，下麵是一個大一些的隧道。
這個隧道一直蜿蜒向下，深不見底。
顧明川沿著隧道往下走，走了快一個小時，洞不再往下，又走了一段，開始往上走。
又走了一個小時。
終於，到了儘頭處，又是一堆碎石堵住了出口。
他一用力，就將那堆碎石推開，人鑽了出去。
外麵是一個空曠黑暗的空間，沒有一絲光亮。
顧明川早已經到了能夠夜視的境界，可以虛室生白，哪怕沒有一絲光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這個空曠的空間裡，分彆豎著四根柱子，每根柱下，都有一具屍體，最中間處，立著一個高約十米的塔狀建築。
“咦？”
就在這時，一個驚咦聲響起，隨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苦修士？”
顧明川心中一驚，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竟然能夠發現他是苦修士，他連忙行禮，“晚輩見過前輩。”
“你姓顧？”
“前輩慧眼如炬。”
“沒想到，竟然還能遇到顧家的子弟，還是個苦修士。你是來找我的？”
“正是。晚輩與潘少堂是知交，欽佩他的俠義風範，特來求前輩渡我入俠門。”
“恐怕你要失望了，你成不了俠者。”
顧明川問道，“為什麼？”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可知，俠者與苦修士，同樣源於千年之前的佛門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