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瓊林暗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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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不僅僅是進了大理寺,還是從五品大理寺正,比她這個大理寺丞還高了一級,掌覆核寺丞判決之權。

瓊林宴上,她一眼便看到了他。謫仙似的人兒穿上淺緋官服,配上銀魚袋,多了幾分俗世的味道,竟有些莊嚴的氣勢。

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深綠官袍,腰間空蕩蕩的,六品官員不賜魚袋,她心中有些不是味兒。

狀元郎賀安獲授禮部員外郎,和她一樣深綠官袍、不掛魚袋,拿著一杯酒朝她走來:“若非子曜為我等士子鳴冤,我們在這瓊林宴上怕也不能像今日這般風光。賀某敬子曜一杯!”

韓昭連忙舉杯回敬:“賀兄客氣什麼,都是為民請命之人,日後在大理寺也隻求公平斷案,兢兢業業的,反而是賀兄在禮部做事辛苦了。”

辛苦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偏偏若不是韓昭,禮部也不會一次過多了這麼多的空缺出來,讓他撿了個算是肥缺的主客司員外郎當當。賀安嘴角抽搐,隻得苦笑,寒暄了幾句便轉身和其他進士說話去了。

韓昭遠遠看到了席位較前的宋渝,在一眾綠袍青袍的新科進士當中,淺緋配袋的他也甚是養眼。

同科之中聲名最盛的不外乎韓宋二人,見她走來,正在和宋渝說著話的進士們自是拉住了她又談天說地一番。

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她才有機會取笑宋渝:“我們這一科就善言兄最受歡迎啊,看這緋服銀袋多麼惹人豔羨。”

宋渝無奈一笑,指了指另一邊的謝遙:“愚兄就是個寫寫書的,哪及子曜你在大理寺的新上司。”

被他這麼一笑,她看向那邊的眼神便多了一絲忿色,偏偏就在這時,正在和世家子弟說著話的謝遙剛好轉過頭來。

他還是那副淡如春風的笑顏,坦蕩的眼神反而讓她不好意思了。

隻見他舉杯朝她緩緩走來,她心中一滯,內侍一聲“陛下駕到”剛好拯救了手足無措的她。

青年天子風火而至,許是因為見到座上這麼多沒有家族背景而可以為己效命的新晉官員,今日特彆的意氣風發。

行禮之後,眾人落座。皇帝朝一眾老臣新貴舉杯:“朕今年首開春闈,不僅得民間有才之士,更為朝堂去瘀除疤,可謂大越之幸,天下之幸!望各位勿忘初衷,為國為民。”說罷一飲而儘。

禮賢下士,一片真誠,這是前世楚桓一生奉為正道、毫不猶疑選擇輔助之人。可這個人,對皇權執著,對名臣忌憚,她前世欲借恢複女兒之身、求嫁楚桓以急流勇退,他還是不肯放過她的師門力量。

明君與否,不過觀點與角度不同。

酒過三巡,皇帝便“不勝酒力”退席,於百官而言,皇帝退席後終於可以自由走動,酒席這才真正開始。韓昭見賀安、宋渝等同科正在向他們這一科的“老師”謝太傅敬酒,剛欲上前,一名內侍小跑至她案前,彎下腰身高舉手中盤子:“陛下有旨,賜大理寺丞韓大人宮中百花佳釀。”

托盤中果然有一隻壺,精雕細琢,儘顯皇家氣派。內侍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席位靠前的一二甲進士和另一邊的朝中重臣聽得見。

韓昭連忙謝恩接過,隻覺那酒壺如烙鐵般的燙。皇帝這一舉動,是要把本來已經鋒芒畢露的她,強行放到風口浪尖上了。這是繼讓她去查舞弊案之後,對她的再一次試驗?還是讓她這個風頭漸起的初生之犢,去鬥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