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南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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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規矩,官員在接到諭令後要在一個時辰內出發,韓昭出宮後便匆匆回到她的小院子取了早已收拾好的行囊,來到城門前與同下揚州的一眾人等會合。

當中除了秋風中長袖飄飄的謝大公子外,還有一個老熟人。

說是老熟人卻也不算太熟,畢竟在這個現世隻見過一次——正是在望月樓“一見如故”的東掖門守軍嶽長風。如今看他高頭大馬的走在一眾隨行衛士之前,似乎是升了官。

見她上前,嶽長風連忙下馬相迎。

韓昭朝他拱手,笑道:“還未恭喜嶽兄升遷之喜。”

“韓兄同喜。”嶽長風拱手回禮:“陛下敕授我為振威校尉,護送侍禦史巡察揚州。”

卻是刻意不提謝少卿三個字。韓昭知他從來不喜世家子弟,也大概知道了皇帝任命他的緣故。

她也不當麵說破,隻道:“有勞嶽兄了。”

除了謝遙和嶽長風之外,同行的竟還有她那同科狀元郎、戶部度支司員外郎賀安。

“沒想到賀兄也在這裡。”韓昭有些意外。“賀兄不是和蕭侍禦……”

“過去三年的度支司稅收紀錄已經整理好了,蕭侍禦這會應該正在寫折子。”似是料到有此一問,賀安娓娓道:“均田製與三長製在揚州先行,我是以度支員外郎的身份重整佃農戶籍,包括新選出的鄰、裡、黨三長。”

田製改革是今上登基以來繼開科取士的第二件大事,他既派賀安一同下揚州,證明這新科狀元在他心目中也是地位不低。

這對她來說,卻也不是壞事。

離京的時辰已到,她遙遙朝謝遙點了點頭,沒有多言,三人便分彆上了三輛馬車,由騎著馬的嶽長風領頭出了城。

從洛陽到揚州,朝廷一行走的是七日陸路、再走水路渡江。韓昭上次離京是回到青州的聚賢山莊,那次雖是馬不停蹄,卻也不過一日一夜的路程;這次大隊每日隻走六個時辰,但韓昭每日不是對著小小馬車的四麵牆,便是對著驛館房間的四麵牆,給她悶得快要發瘋。

偏生每晚走到了下一處城鎮,作為朝廷欽差的他們還不得擾民,自是要留在驛館裡不能亂逛,這一路才走了五天韓昭便覺得自己像被關了五天一般。

第五日黃昏,韓昭回到驛館房間換上常服,又在對著四麵牆唉聲歎氣時,忽見一抹人影從窗外翻身進來。

那人腳根都還沒站穩,已聽韓昭問道:“你又是站樹上又是翻窗的,這身武功到底是從哪裡學回來?”

謝遙拍了拍身上月白錦袍的皺褶,好整而暇的道:“少時到處遊曆,正經八百的功夫也沒學到多少,就學會了聽牆角和跑路用的。”

韓昭聽得嘴角直抽搐。聽牆角和跑路??這真的是一代名士所為?不過這倒是符合懷遠公子的經曆,他未及弱冠便被謝鈞趕出去周遊四海,不學會跑路的功夫也活不了這麼久。

上一世和她糾纏不清的另一個人,卻是真真切切的會武的。他少時也曾遊曆,遊走江湖黑白兩道,卻是為了尋找能人助他楚氏一族重掌天下大權。他最後找到的,自是她那毫不會武的師父——但過程之中,也已亂七八糟的學了一堆拳腳功夫。

不過她也很難想像那樣心思深沉老成持重的人飛簷走壁、爬樹跳窗的樣子。

見她呆呆出神,謝遙笑問:“子曜在想什麼?”

韓昭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老實不客氣的道:“在想南陽侯楚桓跳窗的樣子。”

……那不正是我剛才在做的?他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卻當然不能說出來,隻得一臉悻悻的道:“我辛辛苦苦來找子曜,還得避開狀元郎和嶽校尉,子曜想的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韓昭反駁道:“這幾天不是坐在車裡就是坐在屋裡,我這是快關瘋了。”

謝遙雙目一亮:“子曜想出去逛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