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太傅攤牌(2 / 2)

韓昭沉默半晌,方輕輕說道:“燕王長史的……那件事,我那亡父是懷帝暗衛,他是沒有選擇而為之,可座主呢?既是亡父友人,當年何以推波助瀾,讓懷帝暗殺淮陽王登位仍得以正名?又何以留在朝中,登高至位極人臣的位置,可是為了什麼?”

似是早已料到她會問出這一連串的問題一般,謝鈞臉上沒有一絲詫異之色,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舉起一根手指緩緩道:“第一個問題,答案是因為即使沒有懷帝,淮陽王也早已命不久矣。”

韓昭一下子怔住。她想過謝鈞放不下朝中權勢的許多理由,無非都和謝家或者謝遙有關。沒想到,他說的卻是,淮陽王早已命不久矣。就算沒有懷帝的謀算,就算沒有她的父親假扮燕王長史刺殺淮陽王,他本就將死。

淮陽王本就會死,無名暗衛的命本就不由自己,所以謝鈞不過順水推舟,主審燕王長史案為的是讓故友好好走完最後一程,讓另一位故友帶著故友遺孀和腹中遺腹子遠走青州,最後順便為自己謀得一個廟堂至高、極儘人臣的位置。

謝鈞看見她的臉色變了又變,沉默了半晌讓她慢慢消化過來,才回答了她的第二個問題。

“景行為了故友之子而歸隱,老夫同樣為了故友之子而留下。隻有位極人臣,手中握有他人無法比擬也輕易動搖不了的權力,才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份,就算質疑了也不能真正考證。”

他定定的看著麵前呆若木雞的少年禦史,似是在用眼神告訴她:隻有手握無法動搖的權力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你一定明白。

又似是在用眼神告訴她:老夫要保護的人是誰,你也一定明白。

韓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把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問了出來:“座主的故友之子,是謝懷遠?”

謝鈞微笑著點了點頭,嘉獎的眼神似乎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她是知道這“故友”是誰的,隻是這真相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世界哪有這麼多的巧合?偏偏,她的座主和她亦師亦父的師父是故友,和她那沒有自由意誌的亡父是故友,和他那沒有自由意誌的亡父不得不殺的那個人也是故友。

她便也從善如流:“座主知道在懷帝謀事之前淮陽王便已命不久矣,是因為淮陽王便是座主的故友?”

謝鈞笑意不減,再一次點了點頭。

謝氏老家的陳郡便是從前淮陽王的封地,淮陽王早在八王之亂之前,在封地便已是年輕有為的賢王,謝鈞是胸懷大誌的陳郡第一望族嫡子,兩人在入京之前便已相交,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意外。

她忽然想起了皇帝讓她在謝府行冠禮的真正目的。“後宅裡的太傅夫人,是誰?”

謝鈞眼眸微眯,祥和的眼神裡掠過了一絲陰冷。“在姓張的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宮中那位果然懷疑到了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