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再回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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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裡隻剩下中書省陸侍郎和門下省鄭侍中兩位相公,韓昭的上任禦史中丞被擢為揚州刺史雖然未滿一年,卻也被召回京中任中書侍郎加同平章事,陸侍郎則填補了長期的空缺為中書令。

謝鈞保留了太傅錄尚書事的官位,但因為告病在家,皇帝便順理成章的去掉了後麵的“同平章事”,也代表為相二十年的謝相已經不是謝相了。

謝太傅雖然還有一品封銜,還在兼任三省六部的至高之尚書令之位,可是這一閉門養病,又除同平章事的相位之後,人人都開始意識到,謝家已經不是屹立不倒的百年謝家了。而謝家下一輩裡聲望如日中天的家主獨子懷遠公子隕落,恐怕以後也是後繼無人。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大越朝堂終於成了野心勃勃的青年天子——以及他提攜的寒門新貴——的演武場。

遠在豫州的韓昭卻無暇對京城發生的事作出什麼應對,因為她還有幾件大事要先署理——跟進自失蹤以來堤壩工程的進展,尋找呂言睿麾下的漏網之魚,和參加謝遙的喪禮。

謝遙“死”在崖底,屍骨無存,謝家便為他造了一座衣冠塚,出殯之前放著簡單衣物佩飾墨寶等物的木棺便停在了謝府大堂。

韓昭記得自己上一次踏入謝府時還在求見借住府上的顧小公子,那時自己和謝遙好說歹說,終於讓天才少年願意出山,用自己的水利學識襄助豫州刺史府。

如今少年還在,穿著素淨的白衣站在一旁,眼眶紅紅的,見她進來抿緊雙唇,不發一言。

她想,她和這個心思清淨、醉心工事的少年之間的緣份,大概真的是到此為止了。

果然拜過靈柩之後,顧文笙上前和她說話了。

他的聲音冷冷的,卻帶著重重的鼻音:“我已經把圖紙交給了你的書吏,也已經把動工細節都交代了負責堤壩工事的那些人,謝家哥哥下葬之後我便會離開陳郡,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韓昭心知在少年的認知裡,他那個光風霽月的謝家哥哥之死和自己這個朝廷鷹犬絕對脫不了乾係。對於皇帝的密令、呂言睿的私心、自己的反意、謝遙的死遁這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她也不便多作解釋,隻是朝他一揖到地:“多謝顧公子為豫州百姓所做的事,豫州百姓和天下人都會銘記在心。”話裡絲毫不提自己。

少年側過身去,避開了她的一禮,沒有說話。

她想了半晌,終於隻是說道:“顧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對謝懷遠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

她不能把真相說出來,也不能引得他猜到真相,便隻能用這隱晦的話,希望他能明白。隻是,這話也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她和謝遙之死無關,另一個是把謝遙致死並不是一件違背良心的事。

從顧文笙的臉色來看,他顯然是聽出了後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