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以為還會有什麼新的任務,不想楊勵說,“還剩十分鐘下班,我呢,利用這十分鐘同大家講明一件事,講完大家就下班,絕不多耽誤大家一分鐘。”
大家一聽又來了精神。
就聽楊勵主動提到了白黎。
楊勵說,“白總監不是未婚先孕,我和白總監早就登記結婚了,婚禮還沒來得及補辦,工作太忙了。”
這話就跟一枚魚雷被投入深海炸開了似的。
眾人嘩然。
虞念其實也震驚,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也隱隱有這個預感,但真是沒想到楊勵能這麼直截了當。
再看視頻裡的江年宴,麵容冷靜,眉眼不驚的,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可虞念覺得哪怕他是今天才知道的,十有八九也是這副撲克牌臉。
“還有,我和白總監是自由戀愛,不存在其他什麼不正當的關係。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問題,沒能及時告知大家,讓大家平添不少誤會,抱歉。”楊勵說。
一時間大家說什麼的都有,但都是祝賀的話。
虞念沒開口說什麼,看著會議室裡這些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說這人啊真是善變,到處傳謠的時候又是另一副嘴臉。
等大家七嘴八舌之後,楊勵直接問了江年宴,“江總,這件事您有什麼意見?”
楊勵這麼問大有文章。
雖說中勢沒明確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愛,但這方麵都像是墨守成規了似的,尤其是楊勵和白黎身處的職位,這個時候出了這檔子事自然會讓上級多想,嚴重的還會提出兩人需得辭職一人的要求,即使不說,可能在以後晉升的路上也會困難重重。
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了,等著江年宴對楊勵的“裁決”。
就見江年宴抬腕看了看,然後抬眼說,“楊勵,就你這點私事還浪費我十分鐘時間嗎?你想跟誰結婚,想娶誰問我意見做什麼?是我給你保媒拉纖的?想跟我討假期你就直說,彆拿工作忙當幌子。”
話畢,率先退出了會議室。
虞念在家裡沙發裡窩著,見這幕後著實是忍不住想笑,但奈何旁人能瞧見她的臉,就隻能一忍再忍的。
再看楊勵,臉上絲毫尷尬都沒有,嘴角隱隱揚笑。
然後跟大家說,“今天就到這吧,下班時間到了。”
視頻會議結束後虞念都能想象到那些人在想什麼。
顯然江年宴的反應很重要。
一旦江年宴麵露不悅或者說了什麼重話,那就釋放了一個重要信息,集團是反對職場戀的,而且楊勵和白黎兩人必然要犧牲一個。
可江年宴說的是,你這點私事。
那意思就太明顯了,你楊勵是不是跟白黎在一起那是你的事,跟集團有什麼關係?或者說,跟旁人有什麼關係?
實則是不在意這件事的。
很快白黎發來了微信——
江總今天的反應叫我很吃驚啊。
後麵跟了個震驚的表情包。
虞念盯著那表情包就忍不住笑:吃驚什麼?
白黎:我總覺得楊勵跟江總不對付,江總肯定會趁機為難他一下……好吧,我承認我格局小了。
虞念發了個笑臉過去:你吧,思路再打開點。
白黎:例如?
虞念:你呢,雖然是楊勵一手提拔上來的不假,但你的工作能力江總是肯定的吧,而且你也沒有離開中勢的打算,沒錯吧?
白黎:沒錯啊。
虞念:這就是了,所以你怎麼不認為這是江總想通過你來留住楊勵的“手段”呢?
一句話讓白黎恍悟,她發了捂嘴笑的表情:你可真抬舉我。
虞念:你家楊勵啊從今以後肯定會為江總死命賣力了,沒辦法啊,你就是他的軟肋呢。
一句玩笑話,卻在打完軟肋這倆字後心口堵了一下。
白黎回:其實我一直覺得楊勵早就有心留在中勢了,隻不過是想江總給他個台階下。
虞念:都說好事成雙,年前是楊勵跟著江總出差的……
剩下的話就不說了。
若不是有想升他職的打算,江年宴不會帶著他去出差。
懂得都懂,更何況向來聰明的白黎。
白黎發了個憨笑表情,又道:婚禮的時候你必須來啊。
虞念:那肯定的呀。
白黎:做伴娘!
虞念:……
跟白黎斷斷續續聊到了天擦黑,營養師來了,鑽進廚房後也不怎麼弄動靜,儘量不打擾虞念。
手機再響的時候正好營養師在煲湯。
好在江老太沒派個保姆來,營養師兼職了廚子。
虞念以為是江年宴打來的,抓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剛想掛斷手指就停頓了一下。
她盯著那個陌生號,心底就隱隱攀升起預感來。
這個號,好像年夜那天的……
響的時間有點長,對方掛斷了。虞念暗自鬆了口氣,剛想劃開屏幕,不想手機又驀地響了,還是那個號。她手指一哆嗦,不小心就按了接通。
虞念呼吸一滯。
手機那頭的嗓音很沉穩,“虞念?”
這聲音順著耳朵一下落進心裡,那麼熟悉,卻又是那麼陌生。
少許,她開口,“是。”
“我是湛川。”
虞念心跳很快,那種即將跳到嗓子眼裡的快。她使勁攥了攥手指,壓著紊亂的氣息,“哦,你好。”
湛川沉默片刻,又低沉開口,“年夜那晚打擾到你了吧?很抱歉。這幾天一直在外辦事才回北市。”
像是在解釋從那次電話後直到今天才打電話的原因。
虞念的嘴巴張了張,好半天說了句,“忙點好。”
“方便見麵嗎?”湛川很直接。
虞念一哆嗦,“啊?現在?”
“不,明天。”湛川輕聲說,“虞念,我們需要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