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掀起長睫,漆黑的瞳孔隱隱染紅,唇紅的更像是舐了血般。
杜忘川收了話。
沐月修行,自古以來就對妖力提升很大,但對於體內妖力不穩的半妖而言,夜晚,尤其是月濃的時候,實力提升的同時,會如同受到刺激般,變得興奮,躁鬱,被骨子裡的妖獸野性控製。
“你還是在此安然修行吧。”
搖頭無可奈何的說了這話,杜忘川隨手拋給慕相玄一朵彼岸花,準備離開,身後驀然傳來聲音,“我想出去。“
杜忘川一愣,回頭,慕相玄注視著彼岸花,像是覺得不適般,皺了皺眉頭。
能未卜先知的人,有時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都可能感應到某些冥冥之中的東西。
杜忘川不知慕相玄隱隱察覺到什麼,但他左思右想,少年一貫冷靜理智,不管察覺到什麼,明早處理是最合適的。
這時候出去,他體內妖力肆虐該如何。
這不像是慕相玄正常時候會做的決定。
擔憂慕相玄現在清醒否,杜忘川考慮要不要把人打暈,以免衝動之下,做出明早就後悔的事。
但他還在猶豫時,慕相玄已經走了。
慕相玄一路揉搓著彼岸花,說不出心間是何感受。
他看到彼岸花,腦海就想起傍晚出現在門外的歲祖月,當然,易容的臉頰很陌生,但一雙眼卻是熟悉至極,含著幾分期待。
她想要他探望。
甚至像小時候那般,在他麵前,有點可憐兮兮的說自己受傷了,病重了。
慕相玄不知她為何突發奇想,但他不能去的。
夜裡不安全。
何況......他回到院子裡,還是忍不住卜了卦。
他自幼對歲祖月就沒準過,隻能通過那個叫邵昊謹的君嗣,推斷一二。
推斷她怎麼......突然來尋他了。
曾經,慕相玄試著左右天命。
結果就像懲罰似的,他第一次從歲祖月口中,聽到了個陌生的名字。
邵昊謹。
她隻是隨口一說,有個君嗣挺可憐的,被陷害扔進了神殿。
“對了,好像叫邵昊謹。”
慕相玄聽到這三個字,分明是第一次聽到,卻生生停在原地。
心頭像是被灌了寒冰。
今夜,他又忍不住妄生雜念,果然,再次遭到了天道懲戒般,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
采花魔,凡界,囍......
他們的緣分更濃了,絲絲縷縷的纏繞緊密。
原本不該如此快,因為變數,反而提前了。
可笑。
他抱著期翼的變數,不僅隻是妄想,而且就像嘲諷他似的,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
“還挺能跑,”
歲祖月氣喘籲籲,捏著妖烏,靠著樹邊坐下,抬手輕摁了摁烏鴉的小腦袋,“不認得我了?”
妖烏:“認得。”
它不僅認得,有時不小心闖進少年夢裡還會看到她。
歲祖月朝西側方向看了眼,“你主人差你來的?”
妖烏猶豫片刻點點頭。
某種程度算是,它能感知到慕相玄心境,就像慕相玄,也能通過它感知到四周一般。
他們能通感。
不過隨著少年長大,力量增強,它已經趨近單方麵的傀儡了。
歲祖月嘴角輕彎商量道:“那你知道回去該怎麼稟報嗎?”
妖烏昂首挺胸:“少司身姿靈越,法力渾厚,三兩下就把我抓住了。”
歲祖月微眯了眯眼,這算什麼回稟,不直接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