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祖月啞然,以他們的關係,用得著下毒來威脅她做事?
“無論何事,你有需要我之處,我都會幫你的。”歲祖月道。
慕相玄漆黑的眸看著她,沒說話,歲祖月被看的眨了眨眼,琢磨著自己沒說錯啊,這時,遠遠一聲驚喜的“少司”傳來。
殿門前,一眾身影快步走下長階。
都是些熟悉的麵孔,這兩年跟在歲祖月身邊的門徒,小輩中的佼佼者,歲祖月外出做任務,常常帶上他們。
知道這些神殿門徒並不待見自己,慕相玄拿回藥囊,朝西竹山方向走去。
歲祖月看著少年背影,微微抿唇,神情露出些許無奈。
“少司!你怎麼與那邪妖一起出去了!你沒事吧!”一群門徒圍著她,緊張兮兮。
歲祖月微眯了眯眼:“誰說他是邪妖了。”
“他當然是邪妖!壞得很!”
一句話捅了馬蜂窩,眾人七嘴八舌。
“上次月濃時候,有門徒看到他夜間妖性大發,紅眼似要嗜血!跟地牢關起來的那些惡妖沒區彆!”
“是啊是啊,他還私自放走了乾字牢那大妖呢!”
“脾氣也不好。那日他出門,有師弟擋了他道,我看到他眉眼可冰冷凶戾了!”
歲祖月:“.......”
前世她已聽過太多這類言論,這世聽的也不少。
第一次有人當著她麵,道慕相玄妖性甚重,恐成大患的時候,歲祖月嗤之以笑,還耐著性子解釋。
可是,無論她如何道明,慕相玄不像那些為非作歹的惡妖,他妖性很好,不會傷人......周圍沒人聽。
他們始終忌憚,明明少年那般人畜無害。
為此,歲祖月鬱悶了很久,後來意識到不可能改變所有人觀念,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就未再辯解。
如今歲祖月也懶得再白費口舌,前世最後,慕相玄成了鎮守天下祖脈,維護三界安寧的白城帝君,他不僅沒有變成禍害一方的惡妖,還成了如同他們神殿供奉的神靈般存在。
時間會證明一切,歲祖月撓了撓耳朵,道了聲“閉嘴。”
門徒們討伐的聲音一沒,冷淡的嗓音響起,“以後不許在我麵前談及這些。”
她管不了旁人評說,至少可以保證耳邊清靜。
眼見少司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被妖邪蒙蔽雙眼的模樣,門徒們麵麵相覷,一些人考慮到忠臣不畏死,還想開口。
歲祖月眼簾微壓:“要我再說一遍麼。”
忠臣還是畏死的,躍躍欲試的門徒們縮回脖頸,一個始終保持沉默的黃衣女孩,捧起卷軸,“少司,這是采花魔一案最新查到的線索。”
歲祖月心情終於好了些。
自從師妹師莫暄,從門徒升為使徒,可以獨自曆練後,她身邊,就剩下這些年幼的喳喳鳥,一個乾實事的都沒有。
這黃衣女孩,是她從荒蕪之地挖來的,叫漣漪。
歲祖月接過卷軸,涉階而上,翻閱之餘,目光微微落在寡言少語的漣漪身上。
記憶中,這門徒在她身旁待了沒多久,一次外出做任務就逝了。
歲祖月長睫輕垂,雖說個人自有命數,但若能救,她自然得救。
卷軸裡記載的東西,與歲祖月記憶中相差無幾。
采花魔是魔界七欲魔之一,一直以神經病,變態而著名,他有個奇怪嗜好,就是四處搜羅,抓捕相貌英俊的男子,帶入老巢。
一開始,眾人以為他好龍陽,後來才發現,原來是為了老巢裡心上人抓的,想讓那些男子好生伺候心上人。
主動綠自己,不知快樂在哪裡,但采花魔樂此不疲。
在秩序薄弱,實力為尊的魔界,采花魔隻要不作死,動到比他厲害的魔,就可以肆無忌憚任意抓人。
魔界不歸神殿管,神殿也管不了。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誰知凡界近月,民間一下神秘失蹤了數以千計的男子,皇城護衛察覺不對,是妖魔作祟,請國君上書神殿,派仙家協助。
神殿門徒一查,發現了采花魔的行徑。
邵昊謹被陷害與采花魔在凡界做惡,就是一些仙家聽聞,神殿在調查采花魔,才想出的招數。
歲祖月合上卷軸,眸光閃爍不定,前世她抓采花魔費了很長時間。
一來,采花魔修為高深,略施法術,她帶領的門徒們一個個暈頭轉向,不知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
“兄弟,你好香。”一類虎狼之詞,都說出來了。
就她一個心智堅定,百毒不侵,但莫說抓采花魔了,打暈門徒,製止一群人亂來,都廢了她好大功夫。
二來,采花魔行蹤詭秘,善於隱藏。
她多次與之交手,即便占了上風,都叫人逃了,後來在片冰雪之地,孤身追了十天十夜才終於把人逮住,抓回神殿。
前世太過被動,歲祖月這次打算主動出擊。
此時凡界正值六月,接天蓮葉無窮碧,想到已經下界的誘餌,歲祖月一襲紅綢長衫,不緊不慢走到靈道台,朝台下一池清蓮望去。
邵昊謹應當挺喜歡那些景色的。
不喜歡也無法。
前世她幫他按下案子,替他抓回采花魔證了清白,這世沒此等好事,邵昊謹不想受刑罰之苦,不想被關在地牢百餘年,得自食其力。
富貴險中求,要是栽了,怨不得旁人,她至少給了他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歲祖月在靈道台打了兩個時辰的坐,起身時,已是午後。
回到房間,歲祖月稍作整理,收拾好行囊兩指在竹青色的玉簡一點。
“阿姐,”不知在忙活什麼,玉簡內飄出噗嗤噗嗤的聲音,伴著氣喘籲籲,歲祖月還未開口,“我在挖泥。”
歲祖月:“?”
歲傲辰:“泥裡有玉,能拿去倒賣。”
本打算讓人趕緊滾回來的歲祖月,話音一轉:“好好乾。”
歲傲辰說的應當是玉器山,歲祖月近半年四處做任務,錢袋子嘩啦啦如流水,隻出不進,方一合計囊中羞澀。
歲傲辰長大了,能替她分憂了,歲祖月頗為欣慰。
玉簡光亮淡去,歲祖月捏著下頜略一琢磨,再次傳了靈訊。
“師姐,”輕柔的嗓音響起,“我在玉京調查一樁失蹤案。”
歲祖月直截了當道:“彆查了,人是采花魔抓的。”
師莫暄在玉簡另端蹙起柳眉,困惑不已,“失蹤是數名女子,采花魔從來隻抓男修,為何一反常態。”
歲祖月隨口道:“更神經了唄。”
師莫暄一默,失笑道:“師姐說得有理,凡事都問所以然,往往反受其累。”
采花魔作為魔界成名已久的人物,修為甚高,料想歲祖月會親自出手接管,師莫暄發間一朵瑩白珠花,低頭凝視手心玉簡, “既如此,我即刻回神殿。”
歲祖月:“不用,你直接下界去皇城,我們在那彙合。”
師莫暄愣了愣,這話的意思,師姐是要她也去。
印象中,自從她成了使徒,師姐就順水推舟把她踹到一旁,嫌煩不讓跟著了。因為她暈血,外出任務難免見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