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自然是騙她的,她若是不願,他會在婚禮結束後神不知鬼不覺殺了顧清竹,然後再辦一場十裡紅妝、聲勢浩大的成親儀式。
如此僵持著,賓客們甚至顧不上帝後尚且在場,竊竊私語的聲音愈來愈大。四麵八方的壓力湧來,孟君軻望向拓跋禹的眼神中有幾分遲疑與掙紮。
其實,早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顧清竹便知道自己輸了。
但他仍是抱有一絲微弱的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牽起她另一隻手,努力擠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著孟君軻的眼睛認真道:“君軻,順從自己的心意便好。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
隻要她心之所願,他皆祝福。
闔了闔眼,孟君軻對他道:“對不起。”
顧清竹,欠你的我一定努力償還。
狠了狠心,她再一次將手從顧清竹手中抽離,然後將拓跋禹拉至身邊,一步步走向高台。
顧清竹立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盯著那兩人攜手並進的背影。
這時禮生已經徹底傻了,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離奇之事,他諾諾著不知流程是否該繼續走下去。
皇帝看向自己女兒,“徹底想好了?”
孟君軻眉目微斂,“是。”
得到肯定的答複,天子最後深深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站起身來,爽朗笑道:“原先見君軻與清竹相談甚歡,朕誤以為他們兩情相悅,卻沒想到他們隻是兄妹之情,卻是朕亂點鴛鴦譜了。即日起,封顧卿為關內候,與帝姬結拜為兄妹,也算是喜事一件。”
天子都這樣說了,其他人哪裡還敢說些什麼,皆道賀些什麼“雙喜臨門”的吉祥話。更何況,這也是陛下繼位幾十年來第一次承認自己“有錯”。
按捺住心臟快要裂開的疼痛,顧清竹遮住緊握的雙拳,撐出一副體麵的樣子笑著接話:“本就是烏龍一件,好在結局還是圓滿的。那義兄便在這裡,恭賀義妹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說著他行至最近的酒席前,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下後繼而道:“在下先去更衣,失陪了各位。”
寬大的喜袍遮住他蹣跚的步履,顧清竹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會徹底支撐不住。
孟君軻眼中皆是愧疚,下意識朝他的方向邁了半步,卻被拓跋禹一雙大手緊緊桎梏住,讓她不得前進分毫。
皇帝朝禮生吩咐道:“繼續。”
聽到父皇的聲音,孟君軻驟然清醒,她掛起得體的笑容走完婚儀全程,但是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
待賓客散去,帝後也擺駕回宮,孟君軻同拓跋禹回到寢居,她這才徹底放下偽裝,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典儀之前就闖入她的房間,那時明明有機會攤牌,他卻非要當著所有賓客狠狠打顧清竹的臉,讓世人都知道帝姬大婚之日,駙馬換成了他拓跋禹!
拓跋禹看向她的眼神中隱約有幾分委屈,語氣倒還算平靜陳述道:“你為了彆的男人打我。”
“哈。”孟君軻簡直沒被他氣笑,“隻準你打顧清竹的臉,不準我打你的?我這巴掌就是替他打的!”
拓跋禹摟住她的腰身,臉埋進她的頸窩,咬牙切齒不知悔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