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市的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冷的氣息。
天空不斷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是在為這位逝者哀悼。
幾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女撐著黑色雨傘,靜靜地佇立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殯儀館門前,神情肅穆而哀戚。
殯儀館的大門緩緩打開,靈堂內的陳設異常簡樸。
素白的幡布,寥寥幾束白菊,再無其他多餘的陳設。
或許這就是逝者生前的意願吧,一如他一貫的簡單樸素。
棺木靜靜地躺在靈堂正中,黑色的漆麵反射著頭頂慘白的燈光。
棺蓋半開,露出了逝者安詳而肅穆的麵容。
他雙目緊閉,兩鬢斑白,皺紋密布的臉上卻帶著一絲隱約的微笑,仿佛隻是沉沉睡去。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躺在這口棺材中的,正是剛剛去世不久的平京市特管局總局長陸山。
三天前,當全國特管局的人們還沉浸在璀璨星光李玲安那夢幻的演出中的時候,一紙簡簡單單的訃告便傳遍了整個華夏各個特管局每個人的耳中。
人們似乎無法相信,那個近乎於無敵的陸山,那個手握重權卻從不張揚的老人,就這樣靜靜地離開了人世。
全國特管局的人都自發想來送這位老人最後一程,但卻被特管總局下發的通知所阻攔。
遵照前特管總局局長陸山遺願,不得其他地區特管局以任何理由前來平京市吊唁。
於是在這普通的殯儀館裡,沒有鮮花,沒有挽聯,甚至連一場像樣的葬禮也沒有。
隻有一間簡陋破舊的殯儀館和一具孤零零的棺木。
沒有人知道,為何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會選擇以這種方式離世。
有人說,這是陸山生前的囑托。
他一生儉樸,早就留下了遺書,死後絕不可對葬禮大操大辦。
更有人猜測,或許這就是他的本性,內斂而低調,從不願意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沉寂許久的靈堂內,幾個熟悉的麵孔悄然現身。
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靜默不語地立在棺木前。
這其中就有常越、王堯、林澤的身影。
王堯和常越都是陸山的徒弟,其中常越更是跟隨了陸山數十年。
他想起他們並肩作戰,鬥智鬥勇的場景;想起他諄諄教誨,言傳身教的情景;想起他幽默風趣,舉重若輕的模樣。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似乎無所不能,再大的困難在他麵前都不值一提。
然而現在,他卻靜靜地躺在這口冰冷的棺木中,再也不會醒來。
常越的心一陣陣抽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淚水,目光在靈堂內逡巡。
“常局,王隊長,林局,節哀。”
顏玨為陸山獻上了花束,而後是玲櫻。
少女今天臉上也沒有了那種笑容,她一言不發,和特管總局的醫療部部長華裳一起為陸山獻上了花束。
陸山這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那便是他的師傅沈雪瑤,可惜二人並未子嗣。
所以現在可以作為家屬答謝的就隻有陸山的徒弟王堯和常越,當然,還差了一個李承天。
“請節哀。”
灼龍一瘸一拐被執行部隊的人帶著走了進來,獻上一束花之後又被拖拽了出去。
他與鐘淮安一同作亂,襲擊李玲安,必然會因此接受審判。
而後是雲隱商會的會長霜月身著黑色正裝,帶著自己的老管家雲爺來到了現場。
雲爺在看到陸山之後,眼裡難掩悲痛之色,但最終他還是強行按捺了下去,朝著常越等人鞠了一躬。
夜鶯馬戲團的諸位也緊隨其後,他們並非特管局成員,所以陸山的遺書無法束縛他們。
“陸總局給了我們很多照顧......謝謝。”
團長星璃留下了花束,而後帶著自己的同伴們離開。
原本以為這場吊唁會很冷清。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吊唁現場竟然彙聚了許多並非特管局成員的各界人士。
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神情肅穆,低聲交談著。
雖然誰都沒有直接說破,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這都是特地前來送老局長最後一程的。
而在人群中,一個身影尤為惹眼。
他一襲黑衣,神色冷峻,周身縈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隨著他的到來,在場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側目。
“孫炎,你這樣違規了啊。”
常越迎上前,苦笑著對孫炎說道。
他的麵色十分疲憊,眼圈發黑,顯然這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
孫炎一邊扯著西裝的領口,似乎很不習慣這種拘束的裝束,一邊隨意地擺了擺手。
"老家夥都走了,我怎麼可能不來送一程。"
他的語氣雖然隨意,眼神卻有些複雜。
常越見狀,也不再多言,隻是默默讓開了道路。
孫炎大步流星地走到棺木前,低頭凝視著老局長安詳的麵容。
他死死地盯著陸山,仿佛要將他的容顏牢牢刻在腦海中。
半晌,他才長歎一口氣,眼神晦暗不明。
“嘿,沒想到啊,你最溫和的表情竟然是在死後,真是諷刺啊。”
而後他目光掃過四周簡陋的陳設,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老頭子,你可真是出人意料啊。"孫炎喃喃道,"生前對誰都嚴苛,偏偏待自己這麼簡樸。一個堂堂特管總局局長,葬禮竟然如此要寒酸。"
一旁的常越聽得心裡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