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寧把蘇吟抱到床上, 就側躺著把她箍在了懷裡。蘇吟倒是想走,可論力氣哪兒比得過他啊?便隻好乖乖地待著。
他噙著笑, 一下下地親了她好一會兒,蘇吟的一雙剪水雙瞳就一直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待到他也停下來看她的時候, 她終於挪開了眼眸, 然後往前湊了幾分, 也親了他一下。
依舊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就離開了。沈玄寧知道她麵子薄,哈地笑了聲, 又重重地還了一吻過去。
蘇吟被他越親臉上越燙, 揪過被子來抱在懷裡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而後她眨眼望了望他,忽地道:“宮裡要開始製過年的新衣了, 奴婢那兒沒用過的料子多, 挑花眼了,皇上覺得什麼顏色最好看?”
宮裡過年穿新衣,算是個不成文的規矩, 從各宮的主子到得臉的宮人,但凡手頭不緊都會備幾身, 儘量從除夕到十五都不重樣。
如此一來尚服局會忙得很,許多人便都是從入秋開始就送料子過去了,免得忙不開。
“你穿什麼都好看。”沈玄寧一哂,反問她,“怎麼想起問朕了?”
“……”蘇吟啞了啞, 看他一臉不明地盯著她, 用被角擋住了臉。
然後他就聽到被角底下悶悶說:“女為悅己者容嘛!”
沈玄寧噴笑出聲, 摟住她仔細地想了會兒,還是說:“你當真穿什麼都好看。也或許是你會穿,朕不記得你有哪身衣服看起來不好看的。”
“那有沒有穿著特彆好看的呀?”蘇吟鍥而不舍地追問。
“嗯……”沈玄寧苦思了一番,“哦”了一聲,“南巡的時候,你穿過一件玉色襖子,配的鵝黃馬麵裙。那個顏色最襯你,一看就是個聰慧又大方的姑娘。”
“……好。”蘇吟羞赧地應了,心裡倒被他誇得挺開心。
她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也知道宮裡頭的人為什麼都愛誇她生得漂亮,唯獨他總愛誇她聰明。
於她而言,被誇漂亮固然也高興,可皮囊再好也終究隻是皮囊,她還是更愛聽他的這種誇獎。
蘇吟於是回房後就讓田燕怡打開了庫房,找玉色和鵝黃色的料子。玉色的衣服她自己原也喜歡,這類的料子便有不少。蘇吟挑來挑去,選了一匹纏枝蓮紋的、一匹回雲紋的,跟田燕怡說:“這兩個都做襖,纏枝蓮紋做短的,回雲紋做長的。”
接著又點了一匹鵝黃的料子:“這個做馬麵裙,裙襴讓尚服局看著搭吧,隨便挑個寓意吉利的就好。”
田燕怡細細地拿本子記了下來,蘇吟籲了口氣,挑挑揀揀地又數出二十幾匹布:“剩下這些讓她們看著做,做齊十六身就行。你也挑挑喜歡的,一道送過去,過年都穿新的。”
“不了,我不用!”田燕怡笑道,“年年都做新的,好多都沒怎麼穿,今年不做了,明年再說吧。”
“過年穿新的圖個吉利。再說,你早兩年個子長得那麼快,肯定有好多都穿不了了。”蘇吟說著一哂,“聽我的吧,不然料子越積越多。做成衣服,大不了你嫁人時帶出去當嫁妝嘛。”
田燕怡的臉唰地紅了,一邊低頭去看料子一邊呢喃說:“明明是姐姐跟皇上情投意合急著嫁人,拿我尋開心乾什麼!”
蘇吟趕忙拍了她一下:“這話可不能出去亂說啊!”
“我知道!”田燕怡重重點頭,接著壓低了聲,又說,“但我不說怕是也不頂用。姐姐您瞧,儀妃娘娘明擺著看您不順眼呢,您平日裡當心點兒,尤其是飲食上,可彆給她陪葬去!”
“……我明白。”蘇吟歎息著應了,心裡知道田燕怡說得沒錯,卻也知道這防,隻怕不是她當心就能防住的。
果然,蘇吟千防萬防的,到了臘月還是來事兒了。起因恰就是因為這批過年要穿的衣服,但麻煩到沒直接找到她頭上,而是落到了田燕怡那邊。
這事不論是她還是田燕怡都挺冤。她們都是把料子送去尚服局就沒再管,兩個人都是禦前的人,怎麼可能天天跑去盯著尚服局?
但宮裡頂紅踩白的事多了,尚服局知道她在禦前得臉,從來不敢耽擱她這邊要的東西。不耽擱她的,就難免要把彆人的往後排,這排來排去,好死不死地惹到了儀妃那邊。
儀妃那邊差人去取衣服,尚服局說還沒做好。儀妃身邊的人交不了差,當然不乾啊,就跟尚服局的爭執了起來。
尚服局的被他們說得煩了,便擺手說:“催也沒用,宮裡多少人呢!太後、各宮太妃、皇後,哪個能怠慢?禦前宮人也都是台麵上的,丟了人我們可吃罪不起。”
——這句話乍聽好像也沒什麼,但儀妃身邊的人知道儀妃不待見蘇吟,就添了個心眼,悄悄地查了尚服局的檔。
結果這一瞧,光蘇吟那邊十六身衣服,皇後心情好了還給她添了四身,湊了個二十。
但也正是這四身幫了蘇吟的忙。儀妃那邊一看,連皇後都覺得十六身不多,還要湊個整,那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接著便注意到了田燕怡也有十六身。
這話稟到儀妃耳朵裡,可想而知儀妃當時就不樂意了,以問話為由把田燕怡叫進了萬安宮,然後以僭越的罪名罰田燕怡跪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