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猝不及防尖聲入耳,聞丹歌腦中“嗡——”的一聲,眼前陣陣發白。待眩暈散去,麵前已經聚集起人群,個個都戰戰兢兢地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想開口喊人把樓泯的屍首妥善收好,喉嚨卻隻能發出氣音。
是了,接連數日的殺孽,刃毒會放過她才怪。
她轉而向一旁的白衍尋求幫助,誰知白衍早就連滾帶爬躲到人群中,倏地與她對視,眼神閃躲滿臉驚恐。
他在怕什麼?
聞丹歌不解,向他所在邁了兩步,人潮瞬間洶湧起來,隨著她的靠近連連後退。
她這才發現,不止白衍,在場眾人的表情都十分古怪,仿佛看到了什麼怪物。
“怎......”她回過頭,還以為樓泯卷土重來了,迎魁也確實利刃出鞘擋下一擊,動手的卻不是屍體涼透了的樓泯。
而是人群中的一位弟子。
“你居然殺了樓師兄!”弟子一身劍修道袍,正是之前夕山上被應禮讚過一回的少年。聞丹歌低咳幾聲,勉強出聲解釋:“他入魔了。”
那弟子怒氣更盛:“你胡說!樓師兄朝乾夕惕,夙夜匪懈,實乃吾輩楷模!豈容你汙名?”
不等聞丹歌解釋,有人被激回幾分理智,為他增勢:“就是!而且入魔?自從千年前仙盟把魔族封印在絕地穀後,九洲十八境哪還有魔?殺人償命,你莫要狡辯!”
“我們都看到你......你殺了樓泯!殺人償命!”“償命!”
一層層討伐在耳邊蕩開,喧囂吵得聞丹歌頭疼欲裂。她握著滴血的劍,表情沉鬱,周身氣息低迷,唇上還帶了一點鮮紅,宛如殺神。而她身後,躺著被一劍穿心的樓泯。此情此景,眾人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殺了人。
“白衍......你來說。”她不欲辯解,闔眼點了白衍的名。白衍被她這一聲喚回神智,見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尤其是自己的師弟,那目光像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喪失了思考能力,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你莫要再威脅他!”那弟子執劍擋在白衍身前,“我認得你。白師兄他們就是因為你才失蹤不見的!”
此話一出,眾人幡然醒悟,紛紛打量起白衍。對啊,白衍不是、不是死了嗎?為什麼又突然出現?還出現在樓泯死亡的現場?
白衍腿腳發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顫抖不止:“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的模樣太過可憐,有人不忍出聲:“彆問他了,或許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呢?”
他們放過了白衍,卻不可能放過聞丹歌。有人悄悄溜走通風報信,又有人攛掇之前出聲的那位弟子:“豐蟬師弟?何必與這妖女多費口舌?押去戒律堂就是!”
豐蟬正有此意,舉起手上捏碎的聯絡符:“我已通知戒律堂。諸位同門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樓泯師兄白白犧牲!”
又是一陣叫好,眾人圍著豐蟬撫掌稱讚。無人在意的地方,聞丹歌恢複了些力氣,蹲下身,朝樓泯的屍體舉起了劍。
劍尖晃著一點日光,沒入腐爛的軀殼。一聲難以察覺的哀嚎之後,四溢的黑霧瞬間消弭,倒在地上的樓泯變回一具普通的屍體。
魔的屍體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汙染土地、靈氣,甚至人的神智。
做完這些,聞丹歌終於有時間理會一旁又警覺又鬆懈的人們。警覺是因為,他們始終把她圍得水泄不通,唯恐她出逃。鬆懈是因為......他們好像以為,這樣就能困住她?
不管怎樣,聞丹歌沒想過走。畢竟她要是走了,可就坐實這些人的誣陷了。
她不欲和這群人白費口舌,道:“乾坤長老丟的東西,應該就在樓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