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往方寸宗遞了口信,那與她相熟的門房也傳了應禮的話回來:“好。”
於是聞丹歌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戌時,最早栽下的一片盛琉璃開了。聞丹歌掐了一朵仔細研究,認為盛琉璃雖然名副其實,但價格還是高了。應禮沒來。
戌時二刻,第二片區域的盛琉璃也開了。花海吸引了幾隻夜流螢,一隻還不怕生地停在聞丹歌指尖,落下一點磷粉。應禮沒來。
亥時,寒蟬徹底沒了聲音,底下城鎮的燈火也漸漸熄滅,隻有幾家酒館還亮著燈,她坐在樹上,開始數天上有幾顆星星。應禮沒來。
亥時二刻,星星數完了,一共是一百三十四顆。
應禮還是沒來。
她不習慣穿繁複的裙子,強忍著穿了大半夜已是極限,才懶得去管皺了沒有。頭飾也早就被她取下來戴上去、取下來戴上去,如此循環往複,做百無聊賴中的一點樂趣。
快到子時了。
盛琉璃開得爛漫,取代月光成為此間最明亮的光彩。聞丹歌站在一片光輝裡,絲毫沒有被這片明亮照耀。
“阿時,聽聞城外的山坡上風景極好,你可願賞臉與我同遊?”彼時賀蘭時才拜見過痊愈的應宗主,聽到應禮的邀請,有些吃驚。
她問:“非節非故......少宗主怎麼想起來去賞夜景?”
應禮神情不變:“我父親病愈,心中一大塊鬱結得消,難道不值得慶賀一番嗎?”
賀蘭時點頭稱“好”,回房梳妝的時候卻多留了個心眼:應宗主病愈,應禮真的開心嗎?恐怕沒有吧。
他垂涎宗主之位已久,這些時日沒有應宗主施壓,他活得不知道有多暢快!如今宗主忽然痊愈......暫且不問因何而病又因何而愈,但看宗主與宗主夫人之間的氣氛......她突然猶豫起來,拿不定要不要趟這趟渾水。
她隻是想要一個棲身之所,方寸宗不行還有彆的選項,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話雖如此,但賀蘭時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襲翠煙衫,兩支碧玉簪。淡掃蛾眉,纖抬素手,如願在應禮眼底看到驚豔之色。
畢竟,應禮也算得上仙盟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她笑著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身子柔弱無骨,鶯聲燕語:“莫不是要帶我去仙子湖?”
他含笑點頭,眸光溫柔繾綣,輕輕握著她的手:“隻要你在我身邊,哪一處不是仙子湖?”
可他越是含情脈脈,賀蘭時心中越是警鈴大作。她想起應宗主之事的蹊蹺,又想起聞丹歌,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天色已晚,我們早去早回罷。”
若是以往,應禮肯定會因為她的態度大發雷霆,然而他今天像是鐵了心要和她賞夜景似的,無論她怎麼暗示都無動於衷,她越發惴惴不安。
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