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宗所在便是詹州,應宗主聽了隻當她對方寸宗特產來了興趣,道:“產的。詹州有一黃藤鎮,特產黃藤酒。”
聞丹歌眨眨眼:“所以席上也一定有嘍?”
應宗主笑道:“自然。不光有黃藤酒,還有紫蘇、屠蘇、秋露白、劍南春......聞姑娘想喝哪種?”
他說一種,聞丹歌便屈指在桌上敲一下,敲得人膽戰心驚。她看了看應落逢,忽然有了主意:“既然要喝酒,當然是人越多越熱鬨嘍。不如請少宗主和賀蘭姑娘一起來?我們也算舊相識,古語不是說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和非嘛。雖然從前多有齟齬,不妨借酒把話說開?”
應宗主沒料到她突然要和解。但橫豎應禮在他心裡已經是一枚棄子,眼下把聞丹歌伺候好才是要事。當即便派了人去喊應禮和賀蘭時,還不忘把應落逢往她身邊推:“我老了,還是你們小輩聊得投機,你們坐一處。”
應落逢本來坐在聞丹歌對麵,一抬頭眼神便能交彙。現在被應宗主推到她身邊,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聞丹歌眼明手捷扶了一把,他才穩住身形,小聲道了句謝,端正坐在她旁邊。
他坐時脊背挺得筆直,細看才能發現那是繃直,再仔細看,還能發現衣褶處細微的顫抖。
他在忍耐什麼?
聞丹歌想直接問,便傾身湊近了些。可她甫一靠近,應落逢就像被火燎似的站起身,一把紫檀木椅隨著他的動作倒地,發出“咚”的巨響。
動靜引來了應宗主的注意:“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這一句話像是彆樣的警告,應落逢重新安靜下來坐回原位,卻仍然閉口不言,不肯交流。
聞丹歌愈發覺得奇怪,這時應禮被人推進來,推他的正是賀蘭時。
目光相接,賀蘭時率先移開視線,神態自若地給應禮理了理鬢發。應禮則毫不掩飾地瞪著她,如果眼神能夠殺人,聞丹歌恐怕已經被他千刀萬剮了。
一眾人到齊,應宗主口中的“便飯”終於可以開始。他一人坐在首位,左邊是聞丹歌和應落逢,右邊則是應禮和賀蘭時,好巧不巧,最有仇的兩個人麵對而坐。
聞丹歌無所謂,泰然自若地品菜,偶爾和應落逢指一指哪道菜好吃、哪道菜難吃。賀蘭時十分儘心地替應禮夾菜喂飯,忙得自己沒吃幾口。
聞丹歌覺得奇怪:“你傷的不是腿嗎?怎麼手也一起廢了,連自己吃飯都不能?”
她不提還好,一提,應禮壓抑已久的怒火便爆發出來,咬牙切齒道:“阿時願意這麼對我,你管得著嗎?”
“應禮,不得對客人無禮。”應宗主斥道,應禮也不遑多讓,似乎是那晚後父子倆便撕破了臉皮。眼看著就要吵起來,賀蘭時輕咳一聲,重新把話題繞到聞丹歌身上:“聞姑娘可要人伺候用膳?”
聞丹歌趕緊搖頭:“不用。”說完仿佛怕應落逢誤會,又對著他鄭重聲明,“我娘說我一歲半就能自己吃飯了。”
應落逢:“......”他實在沒忍住出了聲:“你同我說這個做什麼......”話說到一半又連忙住嘴,生怕被她聽出異常。
但聞丹歌還是捕捉到一瞬而過的喘息聲。
他到底在忍耐什麼?
菜上到一半,山珍海味都齊全,卻因為席中眾人各懷心思,吃得沒甚滋味。應宗主拍了拍手喊人上酒,下一秒,就有容貌姣好的侍女各捧一銀壺為他們斟酒。
給聞丹歌斟酒的是一位杏眼侍女,瞧著有幾分眼熟,或許在應禮身邊見過。聞丹歌舉起酒杯,酒液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麥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