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收起記錄本,將新弟子們帶到真君們的麵前。
華陽宗主放下茶盞,打量了緩緩走來的新弟子一番,欣慰點頭:“今年可真是天驕輩出啊,天賦體質都出現了,又是一個日月爭鋒的修真盛世。”
話鋒一轉,華陽看向了這幾天一言不發的沈虞:“沈師弟,這麼多年你一個人也自由夠久了,是時候收個弟子作陪了,你劍道如此卓絕,沒有人傳承豈不可惜?”
華陽想的是,他師弟多半是動了收徒的心思,否則以前從未參與過新弟子考核的人,沒有道理這次隻是來單純地看一看,這對不理俗世,冰冷無情的青衍劍尊來說,不是浪費時間嘛,他師弟怎麼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不是?
恰巧這次有幾個好苗子,彆說沈虞要走一個,就算他要走兩個三個,他華陽都要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因為這麼久以來,讓他從小照看到大的小師弟收徒都快成了他的心結。
在華陽看來,潛心修行是很好,但是他還是想看冷冰冰的師弟養徒弟是什麼樣子,有個親近的人在身邊,他也能脫離那種日日與孤獨冷寂作伴的日子,雖然他師弟本人並不這麼覺得自己生命無趣……
再者,各峰主人都早已有了親傳弟子和為數不少的內門弟子,都是他們自己參與篩選的,安排手下進行教導和管理,時不時的搞個抽查,保證門下弟子的進度。
唯獨青衍劍尊的仗劍峰,是弟子數量最多,但管理最少的一座峰,沈虞當甩手掌櫃當的可心安理得,悠閒的讓忙於瑣事的宗主氣地翹胡子。
華陽想著,收個徒弟後,他師弟說不準就能多擔點責任心,偶爾抽時間指點一下仗劍峰的弟子,那群小子得激動的哭出來。
沈虞聞言,收回了走空的思緒,複雜的眼神在走過來的小身影上一掃而過,終於說了幾天來的第一句話:“師兄不必勞心,青衍並無指導人的才能。”
聲音如洞澗上方的水滴落下,低沉而冰冷,餘音繞耳。沈虞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他平日連人都不想多見,獨處時更輕鬆一點。
華陽宗主:“……”那你來這裡乾什麼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其他幾位峰主倒是希望青衍和以往一樣沒有師徒緣,這樣他們就少了一個對手。全場不高興的就隻有華陽一人了,他瞪了沈虞一眼,到底有沒有個合眼緣的,觀察了這麼些天也該知道了,倒是給個準話啊!要是這麼些好苗子都看不上,也不知道要求有多高!
一行人被引入大殿,學著帶路的執事行了禮,就傻愣愣地站著,深深覺得自己就像要被挑選的大白菜。
陸雪意在一群不知所措的少年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因為上方有個他認識的人,他跟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大眼瞪小眼,總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陸雪意在一年前見過那人,當時他在煉丹房看大長老煉丹,外公帶了個人進來,先是毫不謙虛地當著此人的麵把陸雪意誇成一朵花兒,臉上明晃晃地寫著炫耀二字,陸雪意聽不下去了,主動打斷外公的話,詢問客人的身份。
“一個在丹道頗有建樹的老不羞,當然,比不上你外公我!”
“哎呦,這小家夥和葉寧丫頭一樣,瞧著,多討喜啊,萬幸沒隨了你的性子。小孩兒,叫我遙清爺爺便是。”
兩人的相處模式倒是有趣,陸雪意見他爺爺紅光滿麵的,想必也是高興見到老朋友的。
陸雪意麵上甜甜地叫了一聲遙清爺爺,心裡想的是這又濃密又長到幾乎垂地的白胡子可真像指環王裡的甘道夫。
甘道夫,哦不,遙清把方才拿在手裡的拐杖收進儲物袋,又從其中翻出一個雪白的小玉瓶遞給了陸雪意,陸雪意覺得彆人送禮肯定不會送普通貨色,初次見麵他也不太好意思收,求助地看向他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