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裡他們並不希望交好的朋友去涉險,若是真的找到了適合他的東西,陸雪意等人也會將傳承或者靈寶贈與紀無塵,但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說不定隻有紀無塵親自去,才能得到屬於他的東西呢。
紀無塵再次將冰蠶絲蒙在雙眼上,寬慰友人,“不必擔憂,我並非內傷,我的靈力已經恢複了,走吧,若是真錯過了傳承現世,豈不可惜。”“
沐青歎息一聲:“你自己心裡有數便好,不要硬撐。”
顧晗生收起靈舟,幾人往主峰飛去,在離地麵幾十尺處忽感一陣墜力,他們放任身體被拖了下去,雙腳重重的觸及地麵,小心的穩住身形站直,才不至於摔成笑談。
先到一步的弟子都分散在了偌大的白玉台上,處處都是光潔瑩白,一覽無餘,但他們還是觀察的格外細致,就差沒趴在地上近距離檢查有沒有微小的,不易察覺的刻紋。
更多的人擠在玉台邊緣的一處凹陷的旁邊,蕭子鈺已經趴在地上,換各個角度觀察了,還伸爪子這裡摸一摸,那裡摁一摁,想著會存在一個隱蔽的機關也說不定。
有人被蕭子鈺的姿勢逗的想笑,但是考慮到他在犧牲小我欲謀大事,抿著唇憋了回去。
“蕭師弟,怎麼樣了,有發現嗎?”
蕭子鈺起身拍拍手,撣著衣袍,一臉遺憾地搖頭。
陸雪意等人也來到這處淺坑旁邊,他瞧了一眼,見裡麵都是些裂紋,隨口說了一句:“興許就是被什麼東西給砸了。”反正他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了,離開人群,東走西瞧,還問了玄火,畢竟它在韶雲尊者的時代沒有進入沉眠,說不定聽過那位的手段。
玄火這回是真不知道了,它當初來這裡的時候,那臭算命的還在這山有個住的地方呢,現在那地方也沒了,說不定是他不樂意有外人闖進自己的私人領域,死前把地方給毀了吧。
這也隻是玄火的猜測罷了,它當初帶著崽崽的神魂離開,哪管得上其他人做了什麼。
仍有幾人執著於那個淺坑,沒有辦法,在這個地方,唯一算得上異常的就是這個坑了。
“難不成還真是被砸出來的?”
“哪家弟子有本事把沉星玉給砸穿?”
“你目光短淺了不是,後人沒能耐,韶雲尊者還在世的時候,來此處拜訪的必然都是有名的大能,移山倒海都不在話下,更彆說砸了沉星玉,說不定就是鬥法的時候留下的。”
“哎,散了吧,你們看紀師弟都對這坑沒興趣,還是彆對它抱期待了。”
之前,呂晨幾人張嘴叭叭幾句,紀無塵就成了眾人眼中的尋寶鼠成精,既然紀師弟沒給這坑一個眼神,他們也不必執著於此了。
其實眾人對紀無塵的天賦理解有誤,他是能看到天地靈韻和修士的氣運,以他現在的實力,付出一點代價,也能看到生靈短時間內的行動軌跡。
正如之前對上虞子蛟的時候,因為能提前預判對方的招數,不善武力的紀無塵才能與強敵糾纏下去。
他可以去“看”一個對象,前提是那個對象是生靈,才能得知更多事情,至於一個坑?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天道,哪能什麼都看在眼中,無所不知。一個坑是沒有他的發揮餘地的,所以紀無塵果斷的撇下了它。
上空又有人影降落,陸雪意等人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來人,便視之不見,對主峰感興趣的肯定不會隻有玄清宗一方,這裡藏有傳承寶庫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誰都想來碰碰運氣。
“真巧,又見麵了。”麵容妖異的姝色青年款款走來,看見這個能跟他拚氣運的人修也在此處,被瑤母蟠桃之事壞了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彆誤會,他可不是對紀無塵抱有什麼特殊心思,而是覺得按照之前發生過數回的套路,他們倆能撞到一處地方,這說明什麼?看來此山果真有藏有傳承。
憑他虞子蛟的氣運,等會兒誤打誤撞都能發現點前幾代弟子沒留意到的事。
心情好轉的不止虞子蛟,還有玄清宗弟子,他們現在完全摸不著頭腦,韶雲尊者究竟是怎麼藏東西的?如果虞子蛟真如傳聞中那麼神奇,玄清宗的人真心祝願他走幾步就觸發什麼機關,反正不管誰有發現,所有人都能占到便宜。
紀無塵同外人無話可說,根本不搭理虞子蛟,走到陸雪意身邊,看他與地王藤的小藤蔓套近乎,清冷的臉上露出笑意:他們阿雪真可愛。
主峰壁岩上布滿了地王藤的千百條□□,但是它非常懂事的沒有在沉星玉台上落腳,更顯此處特彆。有幾條藤蔓纏上了崖邊的龍骨鬆,像是地王藤站在高處,監視著來人手腳老不老實。
反正這麼多人在找線索,也不缺他一個,陸雪意對生了靈的地王藤更感興趣,便來到崖邊的龍骨鬆旁,站在此處與地王藤搭話。
彆說,即便眾人知道這地王藤生了靈,陸雪意的行為看上去還是挺傻的,碧海樓幾名弟子從旁邊路過,忍不住笑了幾聲,被蒙著眼的紀無塵麵無表情的臉色逼退,訕笑幾聲走開了,總覺得那病怏怏的人修有些邪門。
虞子蛟有感,想要與紀無塵有交流,了解他的天賦能力,從他明顯在意那個傻乎乎的丹修身上入手更好。
陸·傻乎乎·雪意對著墨綠色藤蔓說了幾句之後,它紋絲不動,旁邊站著被無視掉的虞子蛟見他異常膽大地伸手,準備觸碰地王藤,不由開口阻止:“道友還是不要妄圖從地王藤身上套取線索,它對修士可不算友好,萬一觸怒了它,非我等可敵。”並非好意提醒,這丹修死不死的不重要,虞子蛟隻是擔心地王藤彆把他們一起驅逐了。
陸雪意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眸,帶著些許震驚,語氣無辜道:“什麼套取線索,我不過是想和它說說話而已。”轉而帶著歎服道:“此山住的難受,地王藤能獨自守護韶雲尊者重要的地方這麼久,當真可敬!”
繼而轉頭不再看虞子蛟,而是摸了摸纏繞在鬆樹上的藤蔓,憐惜道:“你一定很孤單吧。”
明明有作威作福的實力,卻固守一方,陸雪意賭了一把,地王藤的行為與秘境主人有關,就算他猜錯了,至少還有溢美之詞可以刷波好感。
雖然虞子蛟說的沒錯,他來跟地王藤套近乎確實是抱有找線索的心思,但是在能聽懂人話的強大異類麵前承認這種事,是生怕自己不會被抽飛是吧?
虞子蛟被陸雪意的表演鎮住了,他懷疑對方話中真偽,但是細節表情又真實到讓人動容。陸雪意是彆有目的,但他說的話確實帶著幾分真心實意,否則又怎麼能動人心神?
那廂虞子蛟在懷疑,紀無塵則是陸雪意說什麼都信,此刻見他心情憂愁,似在感同身受地王藤的孤單,他心疼地撫著阿雪的發絲,安慰道:“能被重要的人相信,托付重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否則地王藤不會苦苦堅持這麼久的,或許它也是在守護曾經的家。”
“…………”虞子蛟眼神在倆師兄弟身上遊移不定,被他們強加在凶殘地王藤上的人設惡心到了。
是他碧海樓與內陸的仙門接觸太少了,了解不深?不知是他們的主流思想變質了?還是單純隻有這倆人有病?
虞子蛟覺得在這個奇怪氛圍下,他就像個無法融入的異類,正待離開之時,卻見藤條動了動,伸到那對傻子師兄弟麵前,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像個性子古怪的老頭兒,見到了順心的後輩。
虞子蛟:“……?”這也行???沒想到你是這麼虛榮的地王藤?!
如果陸雪意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會教育一句:兄弟,你過分老實了,誰不喜歡聽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