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清被荀鶴打開了一條新思路——什麼交朋友,哪家好友這麼黏糊,原來青衍小子隻是想跟他徒弟套近乎,日後好將人拐去仗劍峰!遙清甚至懷疑因為小陸劍道天賦太好,青衍要跟他搶徒弟了!
自那日後,遙清看沈虞的眼神嫌棄到就像是看一隻上門偷水靈白菜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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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陸雪意剛超常發揮煉製出生息丹,遙清也舍不得再關他禁閉,但是又怕小徒弟被沈虞拐跑,神藥峰的禁製攔不住劍尊大人,一整座峰的武力值加起來也不敵人一劍,所以遙清隻想找個正當理由把人支開。
老人家實在對沈虞笑不起來,勉強撩起眼皮看這隻想拱他家白菜的豬,“青衍啊,看你近來難得不沉迷修行自身,願意出來走動了,不如多去指教一番仗劍峰的弟子。”
“弟子們有長老們教導,不必我插手。”
“你去肯定是不一樣,哪怕隻講半刻鐘,我相信弟子們都能受益匪淺。”
沈虞跟遙清是平等身份,不必順著他的話做事,還能毫不客氣的實話實話,“他們聽不懂。”弟子們由長老們指點便可,除非他們進步到長老那種地步,便可和長老們一起上頂峰請教劍尊。
“就像遙清道君平日也並不教導其他弟子,是一樣的道理。”認知和實力都相差巨大,思維又很難跟上,挑剔到極致的大能們一般都隻教導看得上眼的親傳弟子。
遙清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這不是看你閒的很,都到我神藥峰看小弟子煉丹了,那去跟你自家弟子們交流一下也無妨。”
沈虞不在意遙清,沒有感受到他的嫌棄之意,隻覺得和其他人交流好難,不是已經拒絕了嗎,為什麼一定想要他去做不樂意做的事情,但是阿雪還在這裡,他又不能立即走人……
沈虞看著旁邊的陸雪意,少年覺得自己一定是戴上了奇奇怪怪的濾鏡去看小師叔,不然他為何從對室內談論劍道心得,偶爾會神識探過去突擊檢查一番,人倒是乖,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就是不知道他們隻出去幾個月,關係是如何變得這麼好的。
遙清有時候看到他們的動作表情,說話的語氣,感覺膩乎乎的,嘖,現在的年輕人交朋友可真是膩歪的很,成日呆在一起也不嫌煩,哪像他們當年,都是一群人咋咋呼呼的才熱鬨。
單身萬年的老人家壓根兒就沒往其它方麵琢磨。直到有一天,宗主召集諸位道君談事,散夥的時候,荀鶴小子來跟他套近乎。
“遙清道君可真是大氣,竟允許弟子另修劍道。”
遙清傲嬌地哼了一聲,他就是這麼開明的好師尊。
“我們劍尊指導小陸的時候沒鬨出大動靜驚擾到神藥峰的弟子吧?要我說,練劍還是要空曠一些的地方,你看就讓他們去仗劍峰如何?免得哪天他們打上。
提早用傳訊符把兩人叫到一處了,陸雪意坐下來開門見山:“你們先前是何事找我?”相識數年,他的好友有未儘之言的時候,他還是能看出來的,不過當時小師叔在,陸雪意也不好細問。
紀無塵細細打量了一番他的臉色,“看起來你被關禁閉的這段日子過的也挺愉快。”
陸雪意不解,“這有什麼好愉快的,那小屋子可憋死我了。”
沐青摩挲著茶盞,笑問道:“是嗎,我們上次去神藥峰,見你和劍尊閣下相談甚歡,有人陪著,也不算難挨吧?”
“這話也不錯,小師叔陪著我,是沒那麼無聊了,你們也沒閉關,居然就來見我一麵,長大了關係就不親密了是吧?”
沐青駁回他的指責,“冤枉啊陸師弟,劍尊在那裡,我們哪敢露麵。”他話音一轉,問起了約人見麵的重點:“話說回來,你和那位才認識多久,為何就這般熟識了?”
陸雪意將叩心陣相處了幾十年的事情提了幾句,細節便略去了,畢竟是小師叔的隱私,“現在嘛,比起長輩,我跟小師叔之間門更像友人吧。”
同為陸雪意友人的沐青/紀無塵:我們之間門可沒這麼黏糊。
紀無塵手指輕叩案幾,“我看你們不像是友人……”
尚未說完便被沐青打斷:“劍尊照顧你就跟待親弟弟一樣,對他那樣的性格可真是難得。”
紀無塵看他,沐青傳音給他:“我們師弟可不能隨便付出感情,先看看那位能做到什麼地步吧。”還能順帶看看熱鬨,何樂而不為。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陸雪意離開後依言去了仗劍峰找小師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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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近百年,修士們偶爾有發現落單的幾隻噩靈,但是像是噩靈手筆的慘劇是沒有發現的,越來越多人覺得蝕風穀和斷脈窟是唯二的兩個巢穴,它們尚未來得及催生更多同類,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一二流的大勢力依舊在派人巡邏凡域結界。
風平浪靜的這些年,陸雪意常折返於神藥峰和仗劍峰之間門,他的心境和領悟在叩心陣中便進步了許多,基本隻缺足夠的靈氣便能晉階。
預感合適的時機到來,陸雪意和親友打了招呼便開始閉關了。
五十年後,陸雪意的化神劫比彆人晉階合體的時候還要恐怖,惹來了幾乎整個宗門的注意,弟子們紛紛感歎陸師弟是什麼逆天資質。
陸雪意眼神麻木地盯著頭頂帶著血色的雷光:“不是說我身上有功德金光,天道會手下留情?”
玄火也不解,它崽身上的戾氣被清乾淨了啊,天道這是什麼意思?
多思無益,該來的躲不掉,陸雪意握緊了流素,收到一群親友的傳音,讓他彆逞強,記得用法寶,居然連小師叔都這麼說了,這雷是有多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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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玄清宗昏天黑地了好幾日,終得光明,弟子們都來淋化神劫的靈雨了,讚歎陸師弟居然硬抗過去了,真是厲害。
而眾人談論的主人公,連恢複身體的靈雨都沒心情淋,渾渾噩噩地回了自己屋子,冰涼指尖顫抖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