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意攥緊丹瓶,心中有暖流淌過,眼眶發熱,他上前一步環住了道侶的腰,下顎抵著對方肩頭,跟道侶咬耳朵道:“我外公若是知道劍尊大人還在丹道有所建樹,一定會對你很有好感的。”
“嗯。”沈虞抱著少年反應了片刻才猛然抬眼:若是早日讓葉穀主滿意,他是不是就可以快些和阿雪成婚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丹藥行,到晚間時候,沈虞帶著陸雪意躲過了莫付南派出的眼線,出現在緣生和尚的房中。
因提早用傳訊符告知,房內的兩位大師沒有對乍然出現的人表現出警惕,緣生斟了兩杯茶,“兩位施主,請坐。”
“緣生,慧法大師,兩位在這幾日可有發現?”
慧法跟沈虞一樣寡言,全程基本就是兩個年輕小輩在交談,緣生搖頭:“並無噩靈來找我?”
“你……就乾等它們找上門?”
緣生點頭,“或許是它們察覺到我與幾隻王種的失蹤有關,變得謹慎了。”
陸雪意欲言又止,想說繼續乾等下去也沒什麼用,不如進城主府後山守著,說不定有機會看一眼石室中的人,憑緣生的慧眼,若是識出了是噩靈附身,他們就可以直接動手。
轉念一想,以佛門中人的行事風格,是不會做偷摸闖入彆人家這種事的,陸雪意便也沒提。
“莫付南派人跟著你,你不如先離開金陽城,讓他放鬆警惕,我再盯他有沒有露出馬腳。”
緣生留在這裡就是擔憂噩靈和邪修會禍害百姓,既然有信得過的人要繼續處理此事,他和慧法師叔離開也無妨。
聊完了正事,陸雪意淺飲一口南海佛門特有的苦竹心蕊茶,順口問了一句,“佛門可有修葺好一半?”上次打邪魔,佛心島損毀嚴重,理應沒這麼快全部修葺好。
兩個和尚向來平靜的眸中難得帶有一絲不解,“為何要修葺?”
陸雪意眨了下眼,“毀成那樣,不修的話,諸位師父在何處禮佛,又在何處入住?”
慧法皺眉,呈威嚴之相,開口聲音渾厚:“施主為何說我佛門已毀?”
又掰扯了一陣子,兩個和尚才弄清來龍去脈,師叔侄兩人麵麵相覷,錯愕萬分,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事,開打之前沒傳他們回去幫忙也就罷了,事後還沒有同門告知他們!
同門:阿彌陀佛,貧僧繁忙於苦工,實在沒有空閒想起兩位。
陸雪意憋著笑,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想想就覺得不甘心,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慧法大師用水鏡與住持聯係,這位脾氣在和尚中算是暴躁的戒律院掌院,開口就是質問。
慧智住持始終麵容和善,聽完了師弟的指責,才緩聲說道:“我佛門得三域相助,你們不在也無妨,至於重修之事,先前暫且擱置了,師弟和緣生想回來幫忙也可。”
住持又看向水鏡邊緣的陸雪意和沈虞,與兩人打了招呼,“天絕水的事情,多謝貴宗提醒,否則佛門和滄月海域很難及時應對。”
陸雪意和小師叔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解,少年多問了幾句,才知道紀無塵做了什麼,他又錯過了什麼。
難怪紀無塵能如此輕鬆地拿到妖域的靈寶,竟然還瞞著他!
好友怕他擔心,沒有告訴自己也就算了,宗主也沒有告知小師叔,一點也不符合他愛八卦愛閒聊的人設,真是太過分了!等著噩靈自投羅網這樣的精彩場麵,他居然錯過了!
陸雪意心有不甘地跟著小師叔回他們的落腳處,他現在對城主府的邪修懷著莫大的期望,牽著道侶的手不由一緊,目光幽深,“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沈虞寬慰他:“噩靈最喜跟在邪修身邊,阿雪的期望不會落空的。”
小師叔一開口,陸雪意不由定下了心。
——
三日後,在處理正事的莫付南又收到了隗陰的傳訊,這些日子,這家夥已經問過許多次那和尚離開了沒有。
他就不明白了,一個大乘,怕小小元嬰作甚!莫不是怕得罪了南海佛門?這聽起來就是個笑話。
噩靈元老得知佛子離開了金陽城後往南行了兩日,已經離這處有些距離了,它仍然謹慎地走了反方向。
留意到石門開啟的沈虞帶上了陸雪意,遠遠地跟了上去。
噩靈元老還特意為宿體易了容,若不是隗陰身上沒有清罡正氣,它呆著舒服,並且大乘修為的宿體很是珍貴,它又怎會附身在這種麻煩人身上,竟還引來了臭和尚。
隱蔽行了三日,它才到了福溪村,一個沒有王種的巢穴,原本是有的,可惜犯蠢,自行送到了佛子麵前找死。
元老此番前來,就是要再催生一個王種出來管著巢穴,聽它命令行事,免得這邊暴露在修士麵前,又要失去上萬同族!
它本意是想讓這邊的低階噩靈藏好,卻不知自己引來了敵人。
眼見王種進了一個村落旁邊立著許多墓碑的山就沒出來,陸雪意擔心它察覺到自己的神識,便沒有去看,他等小師叔的探查結果。
“它讓一隻噬魂吞吃了許多同族,想助它晉階成王種。”
陸雪意恍然,難怪有些王種看上去行事衝動,跟能隱忍幾萬年的大相徑庭,原來是沒有經曆過歲月的打磨,才不夠沉穩。
“希望它能多去幾個巢穴。”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凡界那次順利已經是運氣很好了,哪能次次都好運。
陸雪意垂眸,把玩著道侶修長漂亮的手,語氣低緩愉悅:“莫付南與噩靈勾結,確認無疑,小師叔,你要親自殺了這位修真界的罪人嗎?”
沈虞知道少年討厭莫付南,與噩靈無關,隻是單純想幫他報仇罷了,他反握住對方的手,眉目溫柔,“好,阿雪彆氣,我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