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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駿累了半天,晚上回到號舍時,王燮幾個呼啦一下圍上去,又被子駿身上的味道熏得逃到屋外,一個個扒著門往室內舒頭探腦地張望。
隻有常安不嫌棄地衝過去,幫子駿換衣服,打熱水,準備洗澡的東西。子駿也累得不行,癱坐在凳子上任常安伺候。
這時王燮忍著臭味走進來,對門外那幾個數落道:“你們一個個站在門外做什麼!平日子駿是怎麼待你們的。今日他落難了,你們就退避三舍,恁地不講義氣!”
門外那幾個聽了,隻好三三兩兩走進來。子駿忙對他們說:“彆進來,等我洗完再進來。”
子駿在浴桶裡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常安事先用香熏過的衣服。常安捧著臟衣服出去洗,王燮忙走過來幫子駿捏肩膀捶背,一通忙活。
子駿被他捏了幾下,推開他道:“你去忙你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王燮歎口氣在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勸道:“子駿,彆怪兄弟多嘴,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
子駿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這些話常安已和我說過一遍了!”
王燮說:“那你日記準備寫麼?”
“不寫!”
王燮搖搖頭,心說子駿和這個新來的李先生是銅盆遇上鐵榔頭,兩個都是死硬死硬的,自己也彆夾在中間了。
子駿悶悶不樂地坐在桌邊看了會書,也沒看進去幾個字就困得不行。本來他打算在床上靠一會,誰知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
常安洗完衣服回來時發現子駿已經睡著了,但衣服鞋子還在身上。他歎一口氣,蹲下來幫子駿把鞋襪脫了,又幫他蓋好被子,才爬到自己床上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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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霖鈴剛吃完早飯,就遇上呂清風前來找她,說祝山長找她有急事。
她趕到洗心齋時,祝山長正在房間裡團團轉。一看到她進屋,他立刻走過來抓住霖鈴的手臂。
“端叔,我聽說你將馬遜和簡唐兩個人罰去荷塘澆肥,可有此事?”
霖鈴早就猜到祝山長是為了這件事找她。她把手臂從祝山長手裡抽出來,麵容嚴肅地說:“他們兩個藐視課堂紀律,目無師長。一個上課整天睡覺,一個不肯好好做我布置的課業。我隻是適當懲罰他們一下,並不是刻意刁難。”
祝山長急道:“端叔,若是你要懲戒他們,你就罵他們幾句,再不濟用戒尺打他們幾下也可以。澆肥挑糞這些事他們兩個的確做不來,到時候反而給農戶添了手腳。”
霖鈴見祝山長話裡話外都在維護馬遜二人,心裡不免生氣,對祝山長提高聲音說:“祝兄,他們兩人光說幾句就能管用嗎?那個簡唐,我不知道說了他多少次,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有那個馬遜,目中無人,一天到晚傲得跟什麼似的,讓他記日記他也不記,這樣的學生如果不施加一點懲罰,那對其他好好念書的學生會產生什麼影響?再說他們兩個也不是我逼他們去挑糞的,是他們自己選擇去的,我有什麼辦法。”
祝山長邊聽邊深鎖眉頭。等霖鈴說完,他朝她走近一步:“端叔,實不相瞞,你既說到馬遜,你可知他父親是...”
“我知道我知道!”霖鈴不耐煩地說:“他老爹是當官的,那又怎麼樣?他是官員之子就可以在書院裡橫行霸道嗎?祝兄,如果你擔心他家裡會報複我們,萬一他老爹怪罪下來,你就把責任推在我身上,就說是我罰他的,你毫不知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