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駿看著她的眼睛,呆呆地應道:“是。”又要給霖鈴行禮。
霖鈴心裡莫名有些煩躁,抓住他的手臂說:“你不要這麼客套了,快回去休息吧。”
子駿走出鵝毛齋時,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他走到宅子門口的梨樹旁,忍不住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手上貼的藥布。
藥布小小的,涼涼的,貼在手上感覺挺舒服。
他又回頭眺望鵝毛齋的方向,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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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過去後,霖鈴又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胡文柔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她終於拋棄道德枷鎖賣掉了蘇東坡的字畫,然後…賺了一大筆錢。
這樣一來,她手頭的錢已經足夠給李之儀看病,也不用霖鈴每月給她寄錢了。
霖鈴的手頭一下子寬裕起來,又給自己添了幾件生活用品,什麼暖爐油毯之類的,再給肉圓做了一個暖暖的窩,小日子過得不要太美。
有一天,她吃完早飯後溜達去洗心齋備課。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孔寅在房中大吼大叫,貌似又在訓學生。
霖鈴皺皺眉頭,忍著心中的厭惡走進洗心齋。
剛一進去她就傻眼了。
隻見地上跪著五個學生,分彆是子駿,常安,王燮,左廷和朱勉。
孔寅手裡拿著把戒尺,徘徊在他們身邊大聲嗬斥著,胡子氣得一翹一翹的。
除了孔寅,祝山長,岑觀和何淨也在房中。祝山長坐在椅子上,緊鎖眉頭怒視著幾個學生。何淨正在喝茶,看上去倒比較悠閒。
他見霖鈴進來,抬頭對她笑了笑。
霖鈴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熱血一股子往頭頂衝。她三兩步走到子駿幾個身邊,對孔寅質問道:“他們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讓他們跪在這裡?”
孔寅臉色鐵青地瞅霖鈴一眼,冷冷道:“你齋裡的學生半夜不睡覺,躲在號舍裡偷念Yin書,難道李先生不知道嗎?”
“什麼?!”霖鈴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又去看祝山長。
祝山長抬頭看看霖鈴,指指桌上的一本書,道:“孝仁昨天查房時聽到他們念的,就是這本書。”
霖鈴忙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本《金瓶梅》!
她腦子裡一團毛線。這本書不是她給王老爹看的嗎?怎麼王老爹重新刻印了一個版本,還被王燮他們拿到宿舍裡夜讀?這都是什麼操作?!
孔寅臉色鐵青地看看地上跪著的幾人,怒道:“小小年紀不鑽研經文,卻沉迷這些yinhui讀物!傷風敗俗心智歪曲!說!這本書是誰帶進來的?!”
他拿著戒尺在桌案上猛拍一下,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他逼問幾次後,朱勉有點撐不住,朝身邊的王燮看了一眼。
孔寅立刻收到信號,走到王燮身前喝道:“王燮,是不是你!”
王燮頓時也有些慌亂,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孔寅氣得七竅生煙,用戒尺在王燮手臂上狠狠打了幾下。
王燮吃不住痛,求饒道:“先生彆打了,是我父親在家中放了這本書,我看到了才拿進號舍來的。學生知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孔寅吹胡子瞪眼地用戒尺指著王燮喝罵道:“你彆以為你老子有兩個錢,就能在書院裡胡作非為。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有點做學生的樣子,若是你不想念書,便趁早與我滾出去,反正書院也不少你家兩個阿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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