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吳通判。”
佟雲站起來定定神問道:“我平日看書總會困...困,不知吳通判可有良法?”
眾人聽到他的問題爆發出一陣笑聲,連吳邦彥都忍不住笑了。孔寅臉色一沉,對佟雲喝問道:“佟雲,你怎的問出這麼蠢的問題!”
佟雲被他罵得縮縮脖子,麵紅耳赤地低下頭。
吳邦彥笑道:“不妨事,我來回答吧。古人雲懸梁刺股,若是沒有一分懼畏之心,則何來上進之意?當年我溫書時,常將蠟燭點燃倒置於頭頂。如果短時間內無法將書讀完,則燭油將會滴落身上,劇痛無比。此即效仿古人懸梁刺股之法耳,親測效果奇佳。你若不怕痛,不妨一試。”
佟雲恍然大悟,連忙對吳邦彥深深施一禮,感激涕零地走下去了。
霖鈴一聽簡直要命了,這吳邦彥果然是孔寅的親傳弟子,很有孔寅的做事風格。
用滾燙的蠟燭油燒自己,這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嗎?這不是自虐狂是什麼?!
更要命的是,霖鈴看見很多學生臉上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都對吳邦彥的變態方法躍躍欲試的樣子。真是要命了!!
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對接下來幾個提給吳邦彥的問題都充耳不聞。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子駿從行列裡走出來,頓時心裡一激靈,和岑觀互換一個驚恐的眼神。
隻見子駿走到吳邦彥的麵前,風度翩翩地向他彎腰施禮,說道:“吳通判,學生有一疑惑請教。”
吳邦彥看看他,道:“你說吧。”
子駿不慌不忙道:“先生剛才說讓我們鑽研科舉取士之道以求上進。然而學生不解,莫非讀書之意隻是為了應舉,除此之外並無一點用處?既然如此,那若應舉不成之人,豈非白白空耗歲月,這書讀了還不如不讀?”
子駿這個問題一出,霖鈴的心頓時拔涼拔涼。他這個問題不僅得罪了吳邦彥,還得罪了在場所有的教習。因為除了吳邦彥,現場沒有一個人應舉成功過。
果然,吳邦彥的表情立刻沉下來,盯著子駿的眼睛不語。
子駿卻渾然不覺,繼續說道:“夫子曾有雲:聖人不從事於務,不就利,不違害。無謂有謂,有謂無謂。應舉雖係主動求之,成敗乃是天定,又何須汲汲鑽營,非要投其所好而拋卻自身所長,隻為東華門外那一時浮名呢?
所謂——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從古至今有多少人從未應舉或中過一科一第,但文采赫赫,雖白衣亦難以掩其光芒。如李太白,孟襄陽等人,婦孺皆知。有多少中舉之人,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又有多少中舉之人,雖為一時才俊,轉眼亦為人遺忘?為何我輩不以提升才學為第一要旨,反而一切以應舉為準繩,這豈非本末倒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