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山長和吳邦彥又開始相互謙讓,一通商業互吹後,吳邦彥坐了長官位,祝山長坐了主賓位,孔寅坐在東北角,霖鈴,柳慈和岑觀坐在次賓位。
至於生員,大家統統站在次賓位後麵的空地上。
這時儀式就算正式開始了。霖鈴第一次參加鄉飲,對儀式的流程非常好奇,睜大眼睛看著每一步進展。
隻見子駿走到孔子香案旁邊。那邊整整齊齊放著一個酒樽,一把勺子,一個木櫥和一隻水桶。
子駿先從櫥櫃裡拿出七隻酒杯,放到水桶中清洗一番,用勺子從酒樽中舀好酒倒入酒杯,然後端了一杯走到呂清風麵前遞給他。
呂清風與子駿二人相互作揖。清風接過酒杯後,舉酒杯對眾人大聲說道:“
“舉行鄉欽,非為飲食,凡我長幼各相勸勉,為臣儘忠,為子儘孝,長幼有序,兄友弟恭,內睦宗族,外和鄉裡,無或廢墜,以忝所生。”
他仰頭將酒杯裡的酒喝完,然後朗聲說道:“敬長官。”
隨著他的話音,霖鈴隻見子駿又去酒樽邊舀好滿滿一杯酒,走到吳邦彥麵前長跪在地,將酒杯高舉過頭頂遞給吳邦彥。
霖鈴看到這一幕就傻眼了。她完全沒想到這個鄉飲儀式會這麼玩,還要這些下跪敬酒的繁文縟節。
同時她也立刻明白了,為什麼吳邦彥會選中子駿做侍從官。無他,就是報複他昨天提的那個問題,給他一點苦頭吃。可憐的子駿就這樣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還不好反抗。
這樣看來,這個吳邦彥果然是孔寅的親傳弟子,完全繼承了孔寅的小肚雞腸。
霖鈴隻覺得一個火球從她身體最深處慢慢形成,在她的五臟六肺處慢慢滾動,碾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隻能在心底拚命壓抑自己,才能讓這股怒火避免當場噴出來。
子駿舉著酒跪了一會。吳邦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慢悠悠地說道:“你去敬祝山長,讓他先喝吧。”
子駿聞言起身,又走到祝山長身邊下跪敬酒。祝山長連忙推辭道:“請吳通判先飲。”
子駿又轉回來敬吳邦彥。吳邦彥對祝山長擺手笑道:“祝山長德高望重,吳某怎敢僭越?還是請祝山長先飲。”
霖鈴在旁邊看著已經快要吐血了。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磨磨唧唧的,要喝就喝,不要喝就不喝,這麼推來推去的到底要推到什麼時候!!!
於此同時祝山長也有點著急。一般來說這種鄉飲儀式的敬酒環節確實需要推辭一番,這是為了表示謙虛謹慎的高風亮節。
但是普遍情況下互相推辭一輪,頂多兩輪就夠了,沒有像吳邦彥這種推辭三四輪的。而且按規矩這杯酒無論如何也應該吳邦彥先飲,所以他這麼推來推去的搞得祝山長也很下不來台,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到最後祝山長實在忍不了了,站起來對吳邦彥拱手道:“吳通判莫要推辭了。通判乃是一方長官,這杯酒無論如何應當通判先飲,請通判不要再推辭了。”
吳邦彥聽到這番話,再看一眼跪在身前,手都在微微打顫的子駿,這才慢悠悠地接過酒杯喝完,又遞還給子駿。
這時呂清風又高聲念道:“敬主賓。”
子駿把酒杯拿回水桶邊清洗,又另外倒了一杯酒回到祝山長麵前跪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