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燮也走過來對韓玉道:“少昆,這賭錢的毛病,你還是改了罷!我爹與我說過,一個人沾上什麼嗜好都成,就是不能沾上個賭字,不然輕則經濟儘毀,重則家破人亡。你可千萬聽先生的話,再不可賭了!”
韓玉被霖鈴一頓臭罵,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臉色煞白。韓夕見弟弟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走過去對他歎氣道:“你前日見到的錢是先生和子駿去牛老四鋪子上想辦法為你贏來的,我昨日已經去找牛老四,把你剩餘欠的錢都還清了。少昆,先生與子駿為你如此奔波,你可不能再任性了!”
韓玉垂頭不語,身子微微顫抖著。霖鈴走到他跟前,冷冷說道:“韓二,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我幫人隻幫一次。下次如果你再賭博欠錢,我就是一毛錢也不會管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子駿見他氣成這樣,連忙跟出去喊道:“先生!先生!”
霖鈴衝到號舍外麵,大口吸冷空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子駿奔到她身邊著急道:“先生,外麵天冷,不能站得太久,不若到我號舍裡去坐一會?”
霖鈴吸兩口氣,說道:“沒事子駿,我不冷。你先回去吧。”
子駿不再說話,但也沒有進屋,而是默默陪子駿站在冷風中。
過了一會,霖鈴感覺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她轉頭一看,子駿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好像是從床上直接爬下來的。
”子駿,你怎麼穿這麼少,快進去塊進去,”霖鈴用手推子駿的背,拚命催促他。
子駿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對霖鈴說道:“先生,許多事無須勉強,這不是先生教我的麼?如果韓玉聽勸也就罷了,如果他不聽,隻能隨他去了。先生不要為彆人傷害自己的身體。”
霖鈴看著子駿一字一字態度認真地說出這番話,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深深的感動。縱然這個世界有再多不如意,畢竟自己身邊有個這麼貼心的學生,這段歲月就沒有荒度。
她淺笑著對子駿說:“我知道了子駿,謝謝你。”
子駿眼裡帶著略微羞赧的笑意說:“那我走了。”
“嗯。晚安。”
子駿愣了一下。他發現先生說的很多話他還是聽不懂,但是這也無所謂了。他心滿意足地對霖鈴行一禮,轉身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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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霖鈴繼續去聞鵲齋上課。她發現韓玉和韓夕一直沒來,臨近課開始的時候,兩人才趕到。
等霖鈴看見他兩時,她忽然愣了一下。隻見韓玉和韓夕都戴了同樣顏色的頭巾——這在他兩身上非常不正常,因為韓玉總是會挑選和他哥顏色不一樣的頭巾以顯示自己的獨特性,今天可說是他第一次願意和他哥用一樣的裝束。
不過這對霖鈴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她發現自己完全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韓玉韓夕兩人站在門口,同時對霖鈴行禮道:“先生!”
霖鈴有點尷尬地乾咳一聲說:“快坐吧。”
等韓家兄弟坐好,霖鈴便開始講課。
到了年後,霖鈴的課不再講一些風花雪月的內容,而是針對應舉詩進行針對性訓練。
因為科舉的詩和一般的文人詩不同,總會或多或少帶上一點政治色彩,所以霖鈴會給學生做很多訓練,比如讓他們避開特定的字眼,在詩裡麵加一些帝王喜歡的內容等等。
等課講完,子駿想找霖鈴討論一下課上的內容。呂清風卻忽然來到,說祝山長有事找他。
子駿隻好先去洗心齋找祝山長。祝山長正坐在桌邊讀一封書信,子駿一來他便說:“子駿,今年的春光詩會,我已收到齊山長的邀約書信。”
子駿一愣。
春光詩會是江南幾家民間書院的一個小傳統,就是每年在四五月間,春光最盛的時候,派各家書院詩文最好的學生聚在某處,進行詩文比試。每屆比試的評委都是當地的文壇名流。
子駿曾經隨祝山長參加過一次春光詩會。那一次在揚州舉辦,由六家書院的學生一起參與。子駿在當時的詩文比試中奪得頭籌,讓祝山長狠狠得意了一把。
不過之後幾次子駿都沒參與。祝山長也沒逼他,這次卻情形不同。
“子駿,”祝山長道:“這次的詩會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