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中被血浸透的敖瀾,虛弱地咳了咳,手指輕柔撫摸過龍吟秋的臉:“吟秋,不要再殺害那些無辜的人了,也許我早就應該死掉了。”
龍吟秋感受身上之人的氣息漸弱,將人緊緊地抱入懷中,眼淚簌簌而落:“師尊,我在這裡隻有你了,我什麼都不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敖瀾望著龍吟秋的眼眸,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一切...從我開始,也該由我結束,吟秋...不要...再為我而活了。”
龍吟秋身體微顫,神色淒愴:“師尊,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走!你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敖瀾最後看了她一眼,便永遠地闔上了雙眸,枯瘦的手指無力地垂落下來。
原本屬於烏曼的暮滅鏡從敖瀾身上掉落下來,滾落在白玉磚上,發出沉悶響聲。
飽嘗鮮血的古樸鏡麵在這一刻,散發出了熠熠光輝,折射出了異樣景象。
時值多雨時節,春寒料峭,龍吟秋站在魔宮之外,等了一月時間,才換來了和烏曼的一場交易。
龍嶺山轄下十五城三百年內歸於魔門,相當於龍吟秋和敖瀾這些年的付出經營,都在白白給烏曼作嫁衣裳。
換來的隻是暫借暮滅鏡三年,延緩敖瀾死亡之術。
若是彆人,定然不會願意竹籃打水一場空,可龍吟秋卻隻說了一句好。
從此之後,龍吟秋改修邪術,雙手沾滿了鮮血,無數從龍窟經過的修士成了暮滅鏡的祭品。
隻可歎龍吟秋逆天而行,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敖瀾的傷勢一天比一天嚴重,從一開始偶爾清醒,到後麵幾乎相當於傀儡木偶。
龍吟秋不知從哪得知,隻有烏曼能救敖瀾,便苦心孤詣做下了這個局,就連突然出現的師兄林羽也是眾多環中的一部分罷了。
目的不過是拖延時間,來將這一場局做得天衣無縫。
原來林羽所言並不是空穴來風,龍吟秋確實是罪魁禍首,為了一己之私,將龍嶺山方圓百裡弄得生靈塗炭。
她竟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來這裡的人都被她騙了過去。
要不是唐漪進了副本發現端倪,恐怕真要被龍吟秋瞞天過海。
若是她早早聽了烏曼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堅持采藥回龍窟,烏曼也不至於深受情蠱之痛也要陪她走這龍潭虎穴。
唐漪忽然有些自責,垂下腦袋,烏曼的手掌卻放在了她的頭頂。
烏曼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無需自責,下次不要再為我擋傷。”
唐漪抬眸看向烏曼的臉,那雙冷眸中冰雪初融,美得不可方物。
烏曼手指輕盈一點,黑色的魔氣便如絲線纏繞,將地上的暮滅鏡卷起來收進衣袖之中。
而此時龍吟秋抱著敖瀾的屍體,慢慢站了起來,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在她們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龍吟秋停了下來。
唐漪悄悄握緊了手中的盤龍金錯弩,有些擔心龍吟秋會將敖瀾意外死亡這筆賬,算在她和烏曼身上。
“唐姑娘,謝謝你那日的仗義執言,吟秋銘記於心,你放心,我不會傷你。”
她這句話極輕,像一陣悠遠的風,離開的時候也無聲無息。
唐漪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心裡閃過一陣複雜。
她望著龍吟秋抱著敖瀾失魂落魄地離開,隻留下的一行不深不淺的腳步,漸漸被冰冷雨雪覆蓋。
天空掉下來的細雪落在眼前,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