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知道我並不是七歲。」
“在我眼裡又沒區彆,不過你比七歲小孩想不開。”
酒醉的岩勝被一指頭戳得要倒下,又被神獸接住帶走。
空中好熱鬨啊……亡者們騎著茄子車、瓜車回地獄了……岩勝的醉意被吹走了一半。
每一年都有亡者見到家人們喜極而泣、分彆時依依不舍的情景。
擁有情感羈絆的話,與親友家人很久不見會很想念吧?
現世之人會,彼世的鬼會,他卻不會。
曾有過妻兒、肩負著好不容易得到的家族責任,因自己想要追逐更強大的力量而毅然拋棄,選擇了血月懸空的道路,屠戮昔日並肩的戰友夥伴,落得獨自走過三途川,墮入地獄的境地,想要的力量依舊遙不可及。
荒謬可笑的是,被斬殺前以醜陋姿態憶起數百年往事,父母妻兒部下戰友麵容皆如雲煙,心中唯一清晰可見的是那張令他厭惡反胃的臉!
真正想要的是親手斬斷的東西,的確可悲。
他曾主動選擇的,是錯誤的。
蘇醒後岩勝很多時候都在考慮死前時的那個疑問,時而覺得不再重要,時而攪動心肺。
在這樣的氣氛下,繼國岩勝趁著醉意鼓足勇氣向最依賴的撫養者問出那個問題:
“老師,我究竟是為什麼……降生於世的呢?”
真切的疑惑,百般的糾結,萬分的迷惘。
大概是通曉萬物、活了將近上億年的神獸似乎也不能回答這個精準到地球上某個個體的問題,他為難地說:“可是岩勝你現在還沒有降生呢。”
“……”對哦,自己還是個身在地獄的亡者。
岩勝抿起嘴,忽然清醒過來,感覺氣氛被白澤打破了。
“所以說,降生的意義在未來等著你啊,期待吧。”
還有不到三年,白澤撫順他的馬尾辮似要連同焦躁的心情一同撫平,墨色煩惱絲墜下,長度比當年多了許多。
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
血色植株遍開的三途川也很美麗,白澤是這麼認為的。
路過此地的他捂住口鼻打了個帶著酒氣的噴嚏,忽然看見踏入黃泉的一道身影,煢煢孑立,是位高大的武士。
唔……很強的氣勢呢,是親族都故去了嗎?一點現世的痕跡都沒有啊。
他眯起眼睛,忽然指出:“武士,東西掉了。”
蹲下晃悠悠撿起來,“呀,看起來就吹不出好音調的笛子……還是兩截。”
長著六目的劍士鬼伸手接過,空洞的臉上浮起微弱悵然,“死後……俗世物件會跟隨嗎?”
“哈哈哈自然不會。”神獸晃悠腦袋瀟灑地解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才是常態,是閣下的執念所化之物吧。畢竟……你並非常人,所做所為也非常理。”
“……”
糟糕,習慣輕浮隨意的白澤看見麵前的鬼被刺痛一般蹙眉,繼而露出悲涼的神情。
情緒細微但他看得分明,自覺說錯了,不過即將入地獄的鬼還是有表情比無表情好,於是笑吟吟承諾:“有機會請閣下喝酒,當做賠禮好啦。”
六目之鬼沒有在意,他會在地獄之中待多久無法預料,想必不用多久就會被萍水相逢之人拋在腦後。
但是,在通透世界的眼中這個人發散著柔和的白光,從未見過,許是自己不值一提的存在能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