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林江去搭把手。”三叔公道。
林鬱武是八叔公的大兒子,餘下還有一個18歲未出閣的妹妹,他帶著五叔公家十四歲的大孫子林海走後,八叔公家人手緊缺,最小的孫女才三歲,還有一對剛滿八歲的雙胞胎。林江今年十六,去八叔公家幫忙拉一輛較輕的板車。
“各家跟緊,彆落後頭!——”老爺子趁著這時間,跟後頭的人喊一聲。
“各家跟緊,彆落後頭!——”一道粗獷的聲很快接著響起。
“各家跟緊,彆落後頭!——”這是另一道高亢的呼喊。
這句話隨著一輛一輛板車往下傳,眾人腳下走得更快一些,又快一些......
官道上除了他們,竟沒有再次出現可疑的人,一路上,全村連小孩都閉緊嘴巴,趕路的同時,眼珠警惕地掃過周圍一切事物。
曹寡婦一人埋頭朝前推獨輪車,和兒子的全部家當都在上麵,汗水從她臉上刻滿苦難的細紋滑落,混在飛揚的塵土中。
她目光不時落在前麵族長家的板車,那裡躺著她唯一的孩子。
同為母親的小周氏,背上是一個大包袱,一手扶著高熱剛退的閨女,眼睛往板車上的兒子寶根不時瞅一瞅,被婆婆周寡婦發現,瞪眼罵道,“看好你那死丫崽子,彆給咱家拖後腿!”
林來娣咬著發白的唇瓣,腰間傷口傳來令人難忍的痛楚,她低著頭,回憶起當時為了不讓弟弟被人搶走,硬生生挨一記刀尖,若不是她反應快,往旁邊閃了半腳,隻怕當時已經沒命。鋒利的刃劃破血肉時,她幾乎要昏過去,連滾帶爬拉著弟弟跑,終於躲過這一劫。
她為何是個女孩?林來娣不甘心自己的命運,痛恨家人的輕視,更多的是害怕,她眼睛看向瘦弱的娘親,最多一兩年,家裡就要將她嫁出去,她不想跟娘過一樣的日子。林來娣感到絕望,若不是逃難突然,今年她就該嫁給一個阿奶談好彩禮的人家。
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林木影子婆娑,風吹起兩邊的帶著枯意的草,像一根無形的細線,反複將每個人的心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林鬱盛背著長弓從後麵趕上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跟著他。
好些人這才意識到,原來族長家的舉人老爺竟親自去查探情況。
林澤眼尖,遠遠就看見,視線不停在他後麵掃過,擔心有什麼人追著,他爹是去後麵查那些人被大半夜騎馬逃跑的原因。
老爺子目光緊抓在林鬱盛身上,見他行動自如,衣裳發簪與去時無異,判斷出沒有打鬥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