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文又踏在這條熟悉的星光之路上,就好像踏在自己的心尖。
休息室裡有一個淋浴間,原清文洗了熱水澡,然後泡了包感冒衝劑喝下去。
他向來是很會照顧自己的人,身體也一直不錯,在此前從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感冒可以糾纏他這麼久。
看來心理狀態和身體健康掛鉤也是有點道理的,至少明麵上他難以痊愈的原因,和他睡眠顯著變少有很大的關聯。
休息室裡間在原清文留宿實驗所後,被“冤大頭甲方”放進來幾張舒適的單人床。
原清文摸黑走進去,裡麵還有另一個研究人員已經睡著了。
原清文在他最近一個月的床位上躺下,閉上眼睛,腦海裡又浮現出某一個早上,調皮搗蛋的小少爺拍下了他挺屍的照片,發到朋友圈裡。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又有點沮喪。
或許是感冒衝劑起了效果,意識浮沉之間,原清文進入了夢鄉。
…………
早上8點,休息室的窗簾遮光性優異,室內依然一片漆黑。
原清文睜開了眼睛。
他眼裡有些血絲,但已經睡不著了。
他最近總是做那個夢。
他變成了手長腳長,竹竿一樣的小人,一直爬著樓梯,每次都會爬很久,但夢裡的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仰著頭爬得很認真。
然後他會路過一扇暗紅色的木門,裡麵有一個渾身掛滿寶物,仿佛一步也走不動的小孩子。
那是個可愛的孩子,即使看不清五官,辨認不出身形,可原清文依然覺得那個孩子十分可愛。
隻可惜那個孩子總是很憂鬱,像是被固定在王座上一樣,一動不動,隻是茫然地看著他,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眼淚。
孩子每次都會給他什麼,一個寶石,一串糖果,有時這東西很大,有時又很小,但他隻要放進口袋裡,那些東西就都不見了。
然後他就會走了,原路返回到那條樓梯上。
這次他依舊拿了東西就往回走,卻感覺衣角被扯住了,他的人就像一支筆一樣又細又長,衣服也破舊襤褸。
他往前走去,就把那孩子從高聳的王座裡扯落到了地上,小孩的墜落寂靜無聲,他變成很小的一坨,像個小石頭一樣安靜地趴著。
原清文往回望去,那五官模糊的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看不出焦急也沒有疼痛。
沉重的王冠似乎把小孩的頭都壓得變成了橢圓形,那孩子依然隻是不言不語地看著他。
原清文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又推開來時的木門走了回去。
長長的階梯永無儘頭,他在獨行的路上緩緩醒來。
原清文是個很少做夢的人,更何況反複做著同一個夢。
他回想起那個五官模糊的小孩,落到地上以後那麼的小,仿佛他可以直接攏在手心裡。
如果夢裡的他擁有意識,那他一定會去把那個孩子撿起來,就這樣捧在手心裡,來替代那個冰冷的王座。
原清文昨晚進屋時已經睡著的那位同事,現在依然還在夢中。
原清文拿著手機到休息室外間洗漱,把自己收拾一新。
感冒又似乎好了一點,頭腦清醒了不少,喉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