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不是他還能相安無事地活三十年嗎?”我瞪了眼。
“他的死期就在三十年後,他當然能相安無事地活三十年,”袁守說著,瞟了眼橋洞下的聶長青,“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他喝酒了吧?”
我聽得點頭,當然恍然了這一切。
首先,聶長青還真不是得到了天道的眷顧,也真是得到了天道的詛咒!
不錯!
知道自己還能平安地活三十年,和知道自己的死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一個知道了自己死期的人,怎麼可能在這世上安生地活下去?
因為他不管怎麼活,不管用什麼方式活,這死期都會一直壓在他的心裡,讓他時刻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權利也好,財富也罷,都不能撼動這死期。
相反,乞丐也好,叫花子也罷,也同樣不會讓這死期提前哪怕一秒鐘。
那麼,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所有在這世間奮鬥的人,都是想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
而未來這個詞的第一要素,就是未知。
沒有人知道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麼樣,貧窮還是富貴,所以才會有奮鬥的動力。
但當一個人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奮鬥,也無法逃過自己的死期。不管活得怎麼爛,也不會提前自己的死期,那麼,奮鬥和爛活著,又有什麼區彆?
彆人的眼光還重要嗎?
睡在哪兒,醒在哪兒,還重要嗎?
或許,在窺到天機,得知自己死期的那一刻,聶長青的心就已經死了。
袁守說得不錯,那時候的聶長青,很可能已經陷入了精神上的崩潰,所以,他隻能建議聶長青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思緒,讓自己不去想死期的事兒。
這也就是聶長青賭命必贏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是當下,那麼他當然可以跟彆人賭他的命,他當然也絕對不會輸。
而就算他故意要輸,故意尋死,天道也會阻止他。因為天道無情,所有的一切必須按照天道的安排來運行。如果有誰打破了天道的安排,哪怕隻是很小很小的一件小事,也很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繼而讓天道的運行整個崩潰。
一個知道自己死期,卻又無能為力,連自殺都自殺不了的人,彆說,還真是一個可憐人……
我盯著橋洞下熟睡的聶長青歎了口氣,袁守則再次開了口:“當時我得知聶長青窺到了天機,發現了自己的死期,我非常的驚訝,也有想到清心觀裡壓製的那魔物。”
“但慧海大師拍著胸脯向我保證,說聶長青隻是在上香時機緣巧合的窺到天機一角,絕對與清心觀鎮壓的魔物無關。”
“慧海大師是我爺爺最好的朋友,他這樣說,我也就沒有多想。直到兩三年前,清心觀上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兒,那時我才意識到清心觀很可能出了問題。”
“兩三年前,什麼事兒?”我追問。
袁守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那原本淩厲如鷹的雙眼飛快地晃了晃,仿佛他這次要說起的事兒,對他來說,都有些不願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