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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陣刺耳的噪音響徹院落。
守門的侍衛腳一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深恨自己長了一雙耳朵。
扭曲的音符就像一隻隻蜈蚣,揮舞著密密麻麻的足往耳道裡鑽,毛骨悚然,且令人渾身不適,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背後肆虐,癢意深入皮肉直達骨髓,不禁使人筋骨僵直,恨不能剖開血肉看看裡麵是否真的有蟲子在蠕動。
水月和鏡花也被這人神共憤的聲音吵醒,捂著耳朵咬牙切齒推開噪音來源地的門。
“小姐,你在做什麼!”
夏玖壓根沒理她們,正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無可自拔。
她身著單衣,披頭散發,坐在梳妝鏡前一手執斷玉釵,另一手捧著五柱器搭在肩膀上,以拉小提琴的方式拉起了一首野蜂飛舞。
在她預想中“如聞仙樂耳暫明”、活潑躍動著的音符,到了現實就變得滿地亂爬,散發的森森怨氣幾乎化作了實質,金屬與金屬之間摩擦的聲音,與小刀喇玻璃、指甲刮黑板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少係統就被這聲音差點整沒了。
[啊啊啊,宿主,手下留統!手下留統啊!]
它慘叫道。
今天一大早宿主就從床上爬起來,按照昨晚說好的,試起了五柱器的功能。
因其獨特的造型,宿主在屋子裡找了好久,才從首飾盒裡翻出了一件外形相近的發飾。
然後,噩夢就開始了。
它清楚地記得,宿主給五柱器附靈後,沉思良久,掏出斷玉釵,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把五柱器底座搭在肩頭,斷玉釵則抵住五根長短相同的柱子,深吸一口氣,緩緩地、使勁地拉了起來!
那東西哪怕真是件樂器,怎麼看都應該是敲擊樂吧!
拉它乾什麼,拉它乾什麼啊!
係統被360度無死角立體環繞的噪聲,折磨得身心俱疲。
自知勸不動,而被它寄予厚望的鏡花水月堅強地進來,堅強地試圖阻止夏玖,堅強地在噪音中倒在了她腳下。
這時,門外走來一人。
一襲黑衣,身形頎長,淵渟嶽峙的氣勢,裹挾生人勿近的冷意。
風不度大老遠聽到亂七八糟的動靜,臉黑得快和他衣服一個色號了,伸出手五指虛虛一握,隔空布下的陣法便將所有聲響壓下。
夏玖舞了舞釵子,發現怎麼也舞不出半點聲音了,睜開眼正打算看看是哪個混蛋打擾了她的個人演奏會。
隻聽鏡花水月匆匆行禮,“家主大人。”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夏玖一怒之下想起她的自由全憑這人一句話,就,就怒了一下。
風不度朝鏡花水月微微點頭,到了麵對夏玖,就不由眉頭深鎖,“又在搞什麼鬼?”
夏玖撇嘴,“我無聊,找點樂子還不行嗎?”
風不度看她這副不修邊幅的打扮,眉毛皺得更緊,強迫症發作,“你這樣子成何體統,先去把自己收拾好再跟我說話!”
語畢,甩袖便走,看背影是到大廳裡等候去了。
穿戴整齊後,夏玖從房間裡出來,打眼就看到風不度端端正正坐在會客廳裡,身後站著個眼熟的侍從。
說起來這侍從出鏡率挺高,剛穿過來接轎的人就是他,後來每一次見到風不度,這人都跟個影子似的站他身後,上次穿越者身份差點暴露,在場的也是他,應該就是心腹下屬一類的人了。
悄悄把他的臉記下,夏玖一屁股坐到風不度對麵,“找我什麼事?”
演奏到一半被打擾,她心情正不爽,還被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