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得養足精神準備明天的逃跑。
風不度垂眸,凝視杯中清澈的茶湯,陰雲散去些許,一輪暗淡的彎月倒映水中。
他道:“明天就是你和祁家大公子成婚的日子。”
夏玖托著下巴,“然後呢?”
“明天——”風不度的話音戛然而止,沉默數息後,他忽然道:“算了,沒什麼。”
怎麼吞吞吐吐的?
說話才說到一半,最心梗的人是她好吧!
夏玖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忘了,答應在婚禮結束後放我離開的?”
說實在的,她壓根就沒相信過這話,現在拿出來也隻是刺一刺他。
風不度卻道:“承諾過的事,我自然不會忘。”
他態度意外很認真。
夏玖於是起了些攤牌的心思,“二小姐是個異族混血吧?”
風不度執茶杯的手一頓,杯中頓時驚起漣漪。
“沒錯。”他坦然承認了。
夏玖:“你既然打算利用我代替二小姐,事後我真的可能安然無恙嗎?”
不論是打開祁家禁地的遺跡也好,還是之後極有可能被吸引過來的聖宮也罷,她真的有可能夾縫生存嗎?
風不度笑了笑,“你記錯了,我當時說的是保你性命無虞,而不是無恙。”
這兩者的區彆可大了去了。
生不如死也可以算作性命無虞。
夏玖冷下了神色,不再說話。
風不度也懶得搭理她。
寂靜悄然蔓延,二人隔著張石桌相對而坐,桌上那壺茶似乎飲不儘,風不度一杯杯灌著茶水,杯子磕碰桌麵的聲音響了一遍又一遍。
黑衣的青年就這樣飲著茶,在破舊涼亭裡仰望稀疏夜景。
夏玖偏頭打量他。
這人常年板著張棺材臉,哪怕有笑容,也多是嘲諷而譏誚的。
如今卻帶著掩不去的倦意,眼神空茫無邊,就像在月夜的原野裡,迷失了落足之地。
夏玖實在看不下去,“不是常說借酒消愁,你喝茶又算什麼?”
風不度平靜地說:“身為風家家主,我需要時刻保持神智清醒。”
“要沒了你就不行,這風家還不如趁早散了。”夏玖最聽不得這種言論。
風不度皺眉,“風家以陣法聞名,布陣需計算天時地利、五行八卦,神智清明隻是最基本的要求。”
“好好好,是我不對。”夏玖舉手投降,“是我不該不加了解就妄下評斷。”
風不度眉目舒展,“你知道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本就性格不合,互相之間沒什麼話題,氣氛愈加僵硬。
夏玖坐得渾身肌肉都發酸了,本以為風不度找她有什麼大事,可直到現在都沒什麼重要話題,她想著是時候該提出告辭了吧。
風不度突兀道:“她平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