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玖看著堆滿了整個房間的藏品,幾無落腳之處,幽幽問道:“我該坐哪兒?”
雲閒放下書本,紆尊降貴般往她這邊掃了眼,隨後眉毛一皺,五指輕掐法訣。
道道靈光劃過室內,那些胡亂堆砌的珍寶如同有了生命般,自行按照分類與大小列隊,一搖一擺就像在走路,而後整齊有序地或是進入臥室,或是找到陳列櫃乖巧躺好。
眨眼間,原本亂糟糟的正廳煥然一新。
雲閒變動法訣,從側屋飄來一碟瓜果點心,他坐起身的空隙,裡麵的靈果已自行剝好了皮,直接送到他嘴邊。
“找我什麼事?”他咬下一口果子,坐姿跟沒骨頭似的,軟軟歪在塌邊。
夏玖:“……”
她簡直被這一係列操作驚呆了,這是什麼懶癌患者的天堂嗎?
那些個修士用來鬥法的術訣,被雲閒用得就像全自動家務打掃程序,甚至還能把零食給喂到嘴邊。
夏玖的眼裡突然亮起詭異的光,深吸一口氣,啪一下膝蓋砸在地上,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本來她不想拜師的,可親眼所見實在是太誘人了。
這套懶人法術簡直是她夢寐以求,她也想躺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當個國家一級保護廢物。
雲閒稍稍挺直了脊背,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你說什麼?”
夏玖慷慨激昂地又重複了一遍。
教練,她想學!
雲閒:“……”
一口氣沒喘好,他差點把剛吃下的靈果給咳出來。
“收徒好麻煩的,你另尋他處吧。”雲閒倒了回去,把書本往臉上一蓋,悶悶的嗓音就和他外表一樣,毛絨絨又帶著拖遝懶散的感覺。
夏玖內心一陣悲痛,試圖挽留,“不麻煩的不麻煩的,我什麼事都可以自己來,功課修行和吃住灑掃自行解決,您隻要稍微提點那麼一兩句就好。”
雲閒翻了個身,背對著她,“還說不麻煩,你現在不就是在糾纏嗎?”
他嘀嘀咕咕,“拒絕你也好麻煩,要不乾脆不說話算了。”
夏玖:可惡,對付一個懶人竟如此困難!
為了以後的生活質量,夏玖才不肯輕易死心,“研究術法難道就不麻煩嗎?您剛才使用的應該是多重術法相互嵌套,耗神又廢力,如果收了我,我可以替您實驗新的法術!”
她以前問過偽裝成水月的風回,修真界有沒有換裝術法,得到的回答是理論上能做到,但沒人願意吃力不討好地研究。
現在,這個人就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
如果不是怕冒犯,她真想就此引為知己。
術法那玩意兒用來打鬥簡直是暴殄天物,提升生活質量不香嗎?
雲閒攏了攏毛絨衣領,就像隻冬日裡為了取暖而蜷成一團的雪貂。
“術法嵌套很難嗎?”他毫無自覺,並像隻雪貂般軟趴趴攤平,“這比行走坐臥還要輕鬆吧。”
夏玖:……凡、凡爾賽?
雖然還想爭辯幾句,但在雲閒徹底感到不耐煩前,她適時離開了。
南華宗三位弟子已經拜訪了兩位,就剩下大弟子沈如淵了。
他中規中矩住在南華宗弟子宿舍,夏玖找到他時,這人正在山崖處遠眺風景。
長身玉立,白衣翩然,凜凜海風吹亂他素衣黑發,飄搖不定,仿佛下一刻便會乘風遠去。
沈如淵轉身,那仙姿佚貌與畫中容顏便再掩飾不住,肌膚如凝冰濯雪,卻並非病態的蒼白,而像是高堂廟宇端坐的神像,朦朧之中唯有一雙慈悲的妙目。
他開口,音色也如冰雪寒徹,“何事?”
夏玖便要說拜師的事。
卻聽背後傳來一道人聲,“如淵可是我們南華宗扛把子。”
莫天與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