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為了這事才東奔西跑?”
“誰說的。”繼堯癟了癟嘴,“我還不是為了討個賞賜好娶老婆。”
陳宛七摳著他的嘴角,輕輕一拍,起身道:“油嘴滑舌。”
繼堯支起身,見她套著衣服,拉著不讓穿,“還早著,你再睡會。”
他靠在她肩上戀戀不舍,“昨晚是我不對,回去再給夫人好生賠罪。”
“得了吧,我不想睡了,送送你。”
天邊蒙上一層青光,風中帶著點清冷,兩人牽著手跨過篝火的餘溫。
陳宛七默默摳著他的掌心,繼堯攤開手給她看,“我手裡有什麼臟東西嗎?”
“你就是個臟東西。”她牢牢抓緊他的手,低頭咬了咬唇,“洗洗也還能看。”
繼堯輕扯著嘴角,“不嫌棄?”
“……有點。”
他停下腳步擋在她麵前,俯身道:“那下回我見你前洗乾淨點,這就不嫌棄了吧?”
陳宛七紅著眼,心裡很不是滋味,分開那麼多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心裡很不踏實。
繼堯抵著她的腦袋蹭了蹭,“阿七聽話,很快,很快的。”
陳宛七伸手抱著他,緊緊抱著不想鬆手,這回輪她說道:“你等我回去。”
“嗯,我等你。”
她依依不舍的鬆手,瞥見不遠處的囚車,繼堯稍稍一挪又擋住了她的視線,連同身後的囚車擋得死死的。
“彆再往前了,乖乖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會的。”
繼堯目送著她回去,一轉身,眼底的溫情瞬間蕩然無存,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他從來都是那冷麵無情的修羅。
鐵籠裡關押著朝堂重犯,白蓮教徒逃至北境燒殺搶奪,轉眼卻成為草原的座上賓,如今又淪為階下囚。
繼堯麵無表情的走至車隊前,囚車裡的臟東西看都不曾看一眼。
“小子,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繼堯腳下一頓,漠然回應:“李自馨,你怕是耳朵不好使。我說過,就算你逃到天南地北也會逮到你。”
“哈哈哈哈!”李自馨狂妄大笑,“毛頭小子,你彆得意太早,老子能弄死你兄弟,照樣能弄死你!”
“死到臨頭還嘴硬。”
“你那些個兄弟都是短命鬼,你倒是比他們有本事,這些年混得不錯啊,聽說還有了女人?給爺弄弄你家小娘子做鬼倒也快活,哈哈哈……啊——呃——”
長劍入頸未至命脈,李自馨頓時麵露苦色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脖子將斷未斷,喉嚨將啞未啞,手腳束縛著鐐銬亦不能自殘,隻能這麼一路痛苦的淌著血,運至京城送上斷頭台的功夫還綽綽有餘。
大明與北部互市的消息很快傳回京城,將那白蓮教餘孽押送回京的便是那位北鎮撫司的千戶大人。
繼堯從詔獄裡頭出來,徑直往國公府奔去,此時正黑著個臉站在大門前,路過的野狗避之不及,怕是三裡之外又要聽到這對彪悍的父子扯著嗓門鬥法。
繼堯如臨大敵般的踏入國公府,行至祠堂燒了根香,一轉身便撞見門口倚著個懶散的身影。
“呦,這誰啊?”朱時泰刻意打量道:“莫不是哪個朱家的野鬼飄回來認祖歸宗,敢問尊姓大名?”
“大哥,我有正事找你。”
“你可彆亂叫,誰是你大哥。我那個弟弟啊是個不回家的東西,這青天白日能在府裡見到個人影,那可真是撞鬼咯。”
以前這話他也沒少打趣,繼堯全然不當回事,這回竟是讓他說得無地自容。
“大哥,彆開我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