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越凶,她走得越快,一刻也不曾停留。
阿立攔住她的去路,緊緊捏住她的衣角,卑微的祈求著:“你不能走!”
陳宛七木然道:“讓開,你家大人要同我和離,你攔我作甚?”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大人他不是真心的!他…他他他……你沒聽見嗎?他這麼痛苦,你聽不出來嗎?他怎麼會舍得讓你走呢?”
阿立急得語無倫次,聽著那淒厲哭聲,撲通跪在她身前。
“夫人!我求你了夫人!你不能走,你真的不能走啊!你若是走了,大人他真的會瘋的!他會死的……嗚嗚嗚……”
陳宛七仰起頭來,無奈的歎氣。
她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聽得見他的哭喊,看得見他的悲傷。
可她又能怎麼辦呢……
以前她看不上那些俗套的戲文,如今卻在自己身上一一應驗,相愛之人逃不過命運無常。
踏上不屬於自己的軌跡,終將車毀人亡。
“沒出息。”
“呃啊!放開我!不能走!不能……”
阿正將他攔腰扛起,阿立踹著空氣大喊大叫。
陳宛七垂下眼眸,眼裡失了焦距。
“阿立,以前我總是不懂裝懂,如今……我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懂。”
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四周一片蒼茫,陳宛七浸濕著眼眶,看不見腳下的路,宛如她嫁入朱府那一日,臉上蒙著紅蓋頭,什麼都看不見,稀裡糊塗的走著,一睜眼便是他。
她以為往後的日子皆是如此,可惜不過是短短一年。
一年前宮裡有個小宮女風風光光嫁入朱府,門不當戶不對,出生於市井賤民,偏偏被那位千戶大人捧在心尖上,寵得無法無天。
如今朱家次子被削職禁足,這小漳娘竟不知好歹,出生低賤還敢提和離,從今往後定是過得淒慘。
三花在花巷裡聽到不少傳聞,心裡多少有點在意。
那位夫人竟然和離了……
香囊仍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這已是她全身上下最貴重的東西,三七不舍的取下香囊,戰戰兢兢的在談府門前徘徊,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踏上前。
門口的家丁還以為她是要飯的,少爺吩咐過遇到乞丐要加以施舍,可有些人就衝著他人傻錢多上門索取,因此鬨了不少麻煩。
家丁正想丟幾個饅頭給她打發走,見這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也不像裝的,隨手又給了點碎錢。
三七固執的搖頭,分文未收,生澀的遞出香囊,一句話都不敢開口。
自己這般卑賤之人,怎配說是夫人的……朋友?
況且,她本就不是她的朋友。
“你是來找陳姑娘?”
三花越發不知所措,這家丁怎能這般無禮!
她支支吾吾的開口,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我,我找一位……夫人。”
“隨我進來。”
家丁領著她進去,三花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後,生怕自己進錯了門,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這位大哥,我找的可能是……朱府的,朱夫人。”
“是啊,不過……”
家丁麵露難色,三花立馬嚇得屏住呼吸。
“陳姑娘從朱家出來後就不讓人這麼喚她,你還是莫要在她麵前提及朱府的事。”
三花不敢吱聲,這麼說來,朱夫人竟是住在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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