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不情不願的說著,小孩哥無言以對,氛圍稍顯尷尬,一陣陰風突然灌入屋裡,後背涼颼颼的。
“這屋子怎這麼涼?”
“阿嚏!”朱應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天反複無常,昨夜還熱得很呢。”
悶雷落下,兩人不由得往門口探去,撞上一道陰鷙的幽光,嚇得報團取暖。
繼堯無聲的杵在門口,臉色一陣白一陣黑,沉得像是遭雷劈。
他踏入屋內,低聲道:“那人是誰。”
三花見他麵無表情的樣子,試探道:“你都聽到了?”
他隻重複一句,“那人是誰。”
朱應楨看他家小叔成日這副死德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管是誰?反正不是你!”小孩哥擰著眉頭,反倒像個長者一般訓話,“小嬸嬸要嫁也不會再嫁你這樣的!定是比你強個千百倍!”
三花湊在他耳邊小聲咕嚕著:“不至於不至於……”
朱應楨不帶半點猶豫,斬釘截鐵的說著:“小嬸嬸同我說過,敢吃瑪莎拉的都是猛男,那玩意外番人自小吃到大,定是有超乎常人的本事,合著她就喜歡這樣的!”
“阿嚏!”
院裡陰風陣陣,光打雷不下雨。
陳宛七邊收床單邊打噴嚏,這鬼天氣八成是要來台風,刮在身上都覺得疼。
呼嗖的妖風扇得她東倒西歪,整個人失去重心連連退了幾步,猛的撞上身後的人影。
刹那間,雙腳猶如灌鉛一般定住,床單被套散落地上。
冰涼的手臂猶如一層薄紗攏在她身上,落得悄無聲息。
頸邊傳來淡淡的呼吸,他輕靠在她肩頭,忍不住又抱緊一點。
“不要嫁。”
陳宛七垂眸落向身前的雙手,一道道傷痕清晰可見,一看便知是在受傷的時候放任不管,留下又醜又長的疤。
顯給誰看呢!?
“鬆手。”
他心中一顫,不由得抱得更緊了些。
陳宛七輕嘲著:“我讓你鬆手你不鬆手,你讓我不嫁我就不嫁嗎?”
她一語戳中要害,他緩緩抬頭,再痛也不敢吭聲,這是他自找的。
她往前走,輕輕掙脫就離開他懷中,他無措的愣在原地,手都不知該放哪。
陳宛七轉過身來,逮住他受傷的神情,冷冰冰又刺了一刀。
“從我踏出你家的那一刻起,你便沒有資格管我。”
繼堯抿了抿唇,沒頭沒尾的吭了聲:“那也是你家啊。”
“我也曾以為是。”
她喘了聲悶氣,恍惚一瞬,轉眼回到現實。
“朱繼堯,是你趕我走的。”
“我……”他乾巴巴的輕啟唇齒,想為自己辯解點什麼,卻也改變不了自己說過的話。
繼堯低下頭,蠢笨的認了,“是。”
陳宛七聽著也不在意,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床單,輕飄飄的說著:“阿堯,我們都向前看吧。”
她的身影誤入他低垂的視野,繼堯聽話的往前看去,她就站在他身前,怎麼看都是她,忍不住往前一小步,突然又僵在原地。
“阿七,你這是打算下雨天曬被子呢?”
麥麥抱著奶茶踏進院裡,正巧撞見地上一片狼藉。
“我腦子又沒進水。”陳宛七白了一眼,沒好氣道:“水逆唄。”
“呦,變臉跟變天似的,誰又氣著陳老板了?”
麥麥憨笑著走過來,有意無意的往她身後掃一眼。
“家裡來客人了,大老板哪能親自乾這些。”
“你就損我唄!”
陳宛七叉腰起身,撿好的被單又落一地……
“哪敢啊。”麥麥順手將孩子轉到她懷裡,“你抱著吧,我來收拾。”
“這還差不多。”陳宛七立馬又變了張臉,和藹可親的貼著小孩,“奶茶寶貝兒~”
她的嬉笑聲傳入耳畔,猶如水銀灌耳。
繼堯緊緊盯著她們,眼眶微微泛紅。
她可以同旁人有說有笑,同他卻隻一本正經的談和離。
他知道那孩子是誰的,也知道她為這個孩子冒雨奔波生了病,他連夜搬空京城裡的名貴藥材,就像他父親曾經做的那樣。
一舉一動令人厭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