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結衣不說話,拔花生。
這活兒沒技術含量,就是腰要好,能熬熱。
“子安,你一上午沒乾活,等我們來的嗎?”栗可欣戴好手套,蹲下來,開始拔花生。
王子安冷笑:“你以為我是你?我早就拔光上麵那塊地了,比這塊還大。”
說著,王子安也彎下腰來開始乾活,同時教新垣結衣技巧:“抓根部拔,不然可能會有花生留在地裡。趁天熱拔,中午不回去休息,最好下午四點前我們拔完這塊地和下一塊。然後回去休息,傍晚來綁回去。”
“為什麼要趁天然拔呀?”新垣結衣好奇問道。
同時她心裡竊喜,昨晚的事,三三和栗可欣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能慫,露出破綻。
王子安解釋道:“花生拔出來,莖葉就會失去存活能力,太陽一曬,很快就會乾。不然水分太多,我擔回去會累死。”
“我也擔,我幫你啊。”栗可欣自告奮勇。
王子安嗬斥道:“你給我拔就行,擔什麼擔,這小身板,不想長個兒了是不是?”
“啊?”栗可欣擔心問道:“子安,挑這個會影響長個兒嗎?”
“會!”王子安拔出一把花生莖葉,抖了抖花生上麵的泥土,最後才並排放好,儘量讓它們都被陽光曬到。
“好可怕,那我多拔點花生。”栗可欣不搶那活了,她還想多長點個兒呢。
“那三三你挑就沒事嗎?”新垣結衣問道。
“我不挑也不會再長個兒,何況我這個兒早夠了。”王子安說道。
沒多久,新垣結衣和栗可欣就先後熬不住熾烈的陽光和無處不在熱量,跑到不遠處灌木下陰涼處休息。
好熱!
有手套,手掌倒沒事。
但拔花生需要臂力,有的土壤結實,更費勁兒。
躲陰涼下,也不顧地上臟不臟的,新垣結衣一屁股坐下去。
她想逞強,但身體不允許,再堅持下去會中暑。
看看還在乾活的三三,他雖然看起來汗流浹背,但幾乎不受影響似的,不緊不慢,四平八穩,一路橫推。
“三三以前一直這樣乾活嗎?”新垣結衣忍不住問栗可欣。
小姑娘蔫兮兮的,無精打采:“差不多,今年好像比較拚。”
等王子安自己拔完整塊地,回來休息,喝著栗可欣倒好的白米粥,新垣結衣邊拿手袖給王子安擦汗邊說道:“三三,我們可以不用這麼拚的,以後還是不種地了吧。”
王子安望著一地橫躺著的花生,低聲說道:“不種地的話,我總覺得我活在這世上,毫無貢獻與意義。種地,讓我心裡踏實,我不用去乞求,搖尾乞憐般求彆人給我錢。沒有他們,我也能活著,活得有尊嚴。”
新垣結衣張嘴,三三怎麼會這麼想?
半晌,她說道:“三三,其實很多人不缺物質追求,他們缺的是精神層次的追求,我們可以用這個去換取我們應得的物質生活。”
“可我沒那個本事啊,我不應該得到那麼多的讚譽和財富,雖然我挺恨網上很多人的。”王子安笑道。
新垣結衣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擅長開導人。
平香流櫻在應該會好點,她什麼也不用說,隻是待一旁,笑一笑,就有治愈的功能。
這時,栗可欣出聲說道:“子安,我也恨那些人,所以我們更應該多賺他們的錢回來。”
王子安搖頭:“不,我們能掙的是那些好人的錢,那些我們憎恨的人,是不會給我們掏錢的。”
新垣結衣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王子安的遭遇,她是知道的。
他心中仍然有恨啊。
而這個恨大概一輩子都無法化解。
因為他所憎恨的對象是一個沒有明確的目標,隻有一個籠統的概念群體——網友。
想想自己,爸媽無論其中哪個要是被人逼死,她都會恨對方一輩子。
但最可怕的是,這不是一個人。
是一個概念群體。
即便縮小範圍,上門的那些人,也是好些個。
七八個,甚至十幾個。
那些人上門,也是受到網上的輿論慫恿和指引而去的。
所以總歸來說,這是一個無解的恨和怨。
“不偷不搶,能掙的隻是好人的錢,這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不是嗎?”王子安問道。
“但是,他們願意的。”新垣結衣說道。
“就算他們願意,我也覺得愧疚。對了,你的新歌我想好了,這次唱中文吧。”王子安對新垣結衣說道,邊說著邊低頭拿草帽給一旁還在出汗,頭發都濕了的栗可欣扇風。
新垣結衣高興道:“好呀,三三你不願意多掙他們的錢,我們來掙。”
下午四點。
今天的計劃任務完成,王子安收工,把累得躺樹蔭底下睡著了的栗可欣和新垣結衣喊起來。
“啊?拔完了?”新垣結衣揉著眼睛,有些吃驚地看著對她來說寬闊無比的花生地。
栗可欣坐起來後,也是看著花生地發呆。
子安好厲害,是我的神!
收拾東西,回到路邊上,王子安騎上電動車,載著還暈乎乎的新垣結衣和栗可欣回家。
還沒回到家,王子安遠遠地就看到院門口停著一輛商務車。
勞動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