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不愧是有文化的流氓(2 / 2)

“沒關係,就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失敗,排片那麼少。”姚明月沮喪道。

王子安:“我說說我的看法。”

眾人一下來興致了。

表哥的看法,向來都很中聽的,就像煙鬼吸到煙,酒鬼喝到酒,單身三十年找到能進行合體進化成完全體的女朋友的狗……

王子安覺得打字太累太慢,直接語音發信息說道:“首先,直麵消費者的影院經理對於《紅色記憶》極少量的排片有自己的解讀,《紅色記憶》並沒有得到大量觀眾的關注度,宣傳動靜上比起同期影片較弱。”

“影院是很現實的,不會給予你時間培養和引導,市場也很短平快,現在一部影片第一天的表現沒有吸引到人,就不可能給你很多時間。”

“全國影院數量多,競爭激烈,怎麼樣把每年的房租交上並獲得盈利是影院經理考慮的第一要素。”

“在基本的生存壓力之下,要影院去培養觀眾,誰給影院負擔成本?”

“作為要在市場上流通的影片,商業元素是不能不考慮的。”

“首先也得是它有票房,剛開始能照顧,但能照顧多久呢?現在是市場經濟。”

“影院經理的預判沒有脫離市場,《紅色記憶》再怎麼優質,終究也是小眾電影,最多隻能呼喚影院經理對嚴肅電影扶持的良心。”

“現在的局麵,是市場的選擇,也是你們自己投放時機的選擇。”

誠如王子安所說,除此之外,大宇現在不重視嚴肅電影。

嚴肅電影在大宇要有市場,首先國家要給入圍或者在歐洲三大電影節獲獎的嚴肅電影政策支持,譬如給予放映這些電影的影院減免稅收或專資,給予獲獎影片製片方獎金等。

然而,電影管理部門對嚴肅電影或者電影獲獎電影並沒有資金鼓勵,沒有將其納入公共文化服務體係,國內文化政策似乎並不鼓勵藝術電影或者嚴肅電影創作。

主管部門還有點指責藝術片導演為何不考慮觀眾趣味,把文藝導演都弄糊塗了。

全世界都是政府支持藝術片,大宇這兒是票房要過億才能給予獎勵。

像歐美進入國際影展就有物質獎勵,大宇恰恰相反。

姚明月在微博發聲請觀眾挺我之後,成了這出事件的“主演”,有人抨擊她的市場小算盤,有人唾棄她轉型就要有藝術家的姿態,竟然會去要票房。

藝術電影行業就不是一個掙錢的業態,這一點數數全國有幾個純正的藝術影院就能心知肚明。

如今的局麵,就是《紅色記憶》的應得,搞藝術的就不要去想票房這樣的言論,在網上極多。

這樣的言論姚明月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們向大盤裡去競爭去圈錢,而是給嚴肅電影或者說劇情片基本的空間,《紅色記憶》是個市場電影啊。

也有人說,你根本不應該到市場上來,你就去電影節搞藝術唄,你乾嘛來?

姚明月不服氣,誰規定一個劇情片就不能到市場上來,我也沒標榜我是一個實驗藝術,自己在辦公室裡在家裡看的東西,我也在國外賣,我怎麼就不能回到自己的國家賣片了?

《紅色記憶》投資成本2000萬,宣發費用1100萬,海外市場雖然有售賣版權,但那是個長線的回收方式,以目前的國內市場成績來看,影片距離收回成本相當遙遠。

姚明月也困惑,花了那麼多時間,精力以及投入的成本,現在的局麵讓她覺得跟十年前沒什麼不同。

“沒有證據證明我不行,就判了我死刑,還不讓申訴,說一下挺我,還成了撒嬌?我要的是尊嚴,是底線,不是大富大貴,我要的不是票房,隻是成本。”群裡,姚明月很不高興。

“彆去網上呐喊了哈,會招來更多罵名,看看吧,有人說,瞧瞧同檔期的一些文藝片導演,票房也慘淡,他們也沒有出來發聲要票房,就你。”王子安安慰道。

黃廷飛也出現了:“頭疼,為什麼大家要對嚴肅電影沒有生存空間的現象默認與理所當然,為什麼就不能去呐喊?全世界嚴肅電影成功的案例很多,能獲得北美三千萬美元票房。”

“很多人覺得,市場經濟和觀眾選擇都沒有錯,我恰恰覺得大錯特錯。一來,我們的市場並不是真正的市場調控,有太多人為的不透明的因素。政策引導排片,擁有自身院線的電影投資公司在自家投資影片上的排片偏向,購買票房等等,暗流湧動的行業默認規則,並沒有給藝術片真正的生存空間。”

確實,市場過於在乎商品屬性,而丟掉了電影的文化屬性。

年輕一代的觀眾群體並不成熟,也沒有高度的影視鑒賞能力,在這個階段,觀眾需要被引導。

而一個人的聲音太微弱,大宇嚴肅電影的困局也不是一天兩天,但電影人往往立場模糊,隻在自己身處困局的時候,才知道呐喊。

電影人要真正形成團結,否則,具備文化屬性的電影會越來越少。

“換個檔期,《紅色記憶》的票房會不會好?”譚勇也提出了一些網友的看法:“三月份淡季,那部叫什麼名字的文藝影片了?拿下近7000萬的票房呢。”

他還想說,文藝片要找到自己的生存法則,沒有必要非要硬碰硬五一黃金檔,要在非黃金檔期打特色牌。

但他最終沒說出來。

姚明月發語音:“在這之前,影片去到威尼斯參賽展映,去浪漫之都……太多繁瑣的電影節工作,無法做到趁熱打鐵趕國內的賀歲檔,即便趕了,也是個死亡檔。無數國產大片競爭激烈,直到2月中旬結束。進入3月,《紅色記憶》也不敢裸上,要做一些前期宣傳,4月中又有大片,再往後又是暑期檔,往哪兒跑,好像都不合時宜。總是在躲,但總會撞上誰。選在五一檔,是覺得自己跟彆的電影類型不衝突,總能差異化競爭。”

王子安:“《紅色記憶》跟三月份那部文藝片有異曲同工之處,但人家是商業片的配置和格局,卻選了藝術電影的宣傳方式。而《紅色記憶》是嚴肅電影,卻走了商業片的推廣路線。《紅色記憶》應該按照嚴肅電影的方式做點映,然後擴大上映通過長線賺口碑。而《紅色記憶》選擇跑全國路演,在報紙上投買整版廣告,這是又耗錢又不得法的做法。”

王子安還說道,嚴肅電影需要大宇“頒獎季”推廣,與其被動等施舍,不如主動求探索。

大宇的電影市場還在快速發展,但紅利,嚴肅電影卻很少很少能撈著。

國外嚴肅電影風生水起,原因之一是因為他們有頒獎季。

大宇最糟糕的是沒有幾個頒獎季重視藝術片,少有鼓勵優秀藝術電影的各類協會和運動。

隻有通過頒獎季的不斷發酵,才能激起觀眾對嚴肅電影的關注和認可。

小眾不是天生的,藝術電影讓大宇藝術片在世界的舞台上有榮耀的身影,理應在國內市場獲得應得的禮遇。

藝術電影除了商業院線發行,也可主動地探索更多的生存渠道。

國內影院,電視版權,網絡付費點播……做好這些版塊工作,大體能滿足小成本電影的回收。

之後,隻要能保本或掙錢,就能再次進入拍電影的環節中。

“藝術電影的片方要主動出擊,可以找一些切合自己電影氣質的機構,比如,電影資料館,高校的藝術院線,藝術電影聯盟,以及更多有誌於進行推廣藝術電影的地方,做長線分賬的放映。藝術電影主流院線上映結束,還可以在這些渠道發光發熱。”王子安給姚明月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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