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照片,王子安對王母並沒什麼印象。
但他知道,王母小時候就跟外婆學戲曲。
外婆是花旦旦行,王母學的也是這行。
聽說外婆和王母年輕的時候都是千裡挑一的姑娘,性格明快,活潑開朗,很適合擔花旦一行。
大宇戲曲是國粹,但隨著發展,即便沒有國外文化衝擊,自己也盛極而衰。
還有一點就是戲曲唱腔門檻高,遠比民族唱腔美聲唱腔等難學。
最好學的便是流行唱腔,隻要不是五音不全的人,都可以哼幾句。
有人說,國粹沒落,不是誰的錯。
就像大自然中,有些稀有動物頻臨滅絕,但並不能歸罪於人類。
它是大自然優勝劣汰的結果。
快節奏的生活,任何門檻高的行業,都不能大行其道,無法成為主流。
這個世界的網絡文學發展幾十年,早已是文學主流,影響深遠。
許多電視劇、電影,都改編自網絡上產生的。
它的門檻太低了,但也因此前前後後湧入數以億計的創作者。
雖然在它當中難以留下流芳百世的作品,但足以娛樂當下的時代。
從美利堅趕飛機回國,兜兜轉轉,二十多個小時後,王子安回到平陽。
已是九月中,栗可欣開學一陣子了。
但此時的她並不在帝都,在平陽王家。
在王子安從美利堅動身回國後,她晚一步從帝都回平陽。
但她抵達平陽比王子安早。
送栗可欣回平陽的,是新垣結衣和劉仙女。
而跟王子安一起回來的,有平香流櫻和伊凡卡。
準一家人都湊齊了。
其實這個時候,不管是新垣結衣和劉仙女,還是平香流櫻和伊凡卡,本來都是有通告的。
但她們都推掉了。
回到老家,不顧舟車勞頓,王子安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一輩子都鮮少有機會穿上的衣服,然後帶栗可欣她們趕去外婆家。
早在幾個月前,外婆就住院了。
本來住的是紅市的醫院,從表弟表妹那得知外婆住院後,經濟條件比較好的王子安讓大舅把外婆轉到邕城那邊最好的醫院。
對王子安耿耿於懷幾年的大舅,那時沒拒絕王子安的心意,把外婆轉院送去了邕城。
可老人的大限到了,即便送去帝都也無濟於事,最多延長老人的一些時日。
一番商量後,家人不想再折騰老人家,把她接回了家裡。
延長老人的時日,也隻是讓老人多一段時間痛苦地殘喘活著。
接回家裡後,外婆的大限隨時會到來。
所以,王子安回來了。
不管是前身還是現在的王子安,其實很早就想去見外婆。
但沒去,或者說沒去成。
老人家看到他,會受刺激,當場離世的機率很大。
為了讓老人家平平安安,多活些時日,王子安與大舅二舅達成了默契。
可現在,再不回來,他可能就見不到外婆最後一麵了。
外婆家。
廳堂裡,放著一張墊著床墊的涼席。
老人就躺在涼席上。
習俗裡,老人將死,會被搬下床。
不能死在床上。
王子安帶栗可欣回來了。
老人家被病痛折磨得隻剩下皮包骨頭,滿臉皺紋,早已看不出照片裡年輕時的一絲樣子。
韶華易逝,容顏易老。
照片裡定格的老人年輕時的樣子,和現在的樣子一比較,王子安鼻子一酸,眼睛泛紅。
無關血脈,或許跟血脈也有關。
總之,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似乎感覺到王子安回來,一直閉目,嘴巴不停張合,不知道是在叫著“媽媽”還是“寶寶”的外婆,忽地睜開渾濁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