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陣,宋荔扭頭問:“董先生,剛才聽那人說話,似乎您也有學生參加今年的會試?”
董樸用勺子刮著上麵的一層粥,嘴唇呼嚕呼嚕的吸:“是啊,範遙是老夫門下最得意的學生,也是老夫見過最刻苦的。可惜家境貧寒,付不出高昂束脩拜大儒門下,是老夫耽誤了他。”
宋荔寬慰:“夫子待這位學生一定極好,有夫子這般用心,想來夫子的學生也定然是感激您的。”
董樸被寬慰到,落到宋荔因為來了顧客而忙碌的背影,惋惜輕歎。
最開始他被宋荔熬的一碗魚片粥吸引,物美價廉,又清淡營養,時時光顧。後來見她談吐不俗,識文斷字,不知怎麼的流落到這種地方。
宋荔回身忙著,視野裡闖入一隻捏著銅錢的手掌,竹枝玉指,修長白皙,不像是普通百姓做慣了粗活的手指,像是撫琴的一雙手。
她抬眼,目光從那身鴉青色的巡捕服緩緩上移,心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直覺。
對上棱角分明的麵龐,烏眸長睫,宋荔腦海裡快速閃過那日蘆葦蕩,他彆來側臉,血染鼻梁與長睫。
瑟瑟陰風,宋荔努力吞咽著口水,就聽麵前的人開口:“一碗魚片粥。”
宋荔:“不用了,上次巷子口得陸捕頭伸以援手,還沒來得及謝過,我請你。”
陸承:“拿著,不差你一碗魚片粥的錢。”
宋荔怕惹他不快,於是伸出手掌癱開,那四個銅板落到掌心。
她快速盛出一碗魚片粥,遞出時,忍不住再次保證:“除了巷子口,我再沒有見過陸捕頭,您放心,誰來我都是這句話。”
陸承瞄她一眼:“知道就好。”
他端碗到牆角根兒蹲著吃,被商販塞來一隻小馬紮。
商販們對飽學詩書的董先生,鋤奸扶弱的陸捕頭,都是心存敬意。
陸承坐著小馬紮,勺子挖來薄厚均勻的魚片與米粥,一道被他送到唇齒。
魚片薄而嫩滑,無骨無刺,鮮靈靈。
煮開的米花軟軟糯糯,米湯也是黏稠鹹鮮。
清淡鮮美,講究食材的原滋原味,手藝不錯,難怪那位王姓商戶日日專門點她的手藝。
陸承吃過魚片粥,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