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傾流被驚醒了, 看見窗外有火把晃動,心道那家夥果然還是動手了,臉色頓時鐵青。
晌午看見飛鳥攻擊自己,段傾流就懷疑江辭風想利用月炎派的攝羽術對自己動手腳,好讓他留在月炎島,不能跟隨其一起北上找那宋家長子。
在江渡雲的結界內,除了江家少主, 還有誰能在這莊內施展術法?
段傾流決定今晚多加防範, 安排兩名護法在自己院子把手, 剩餘的護法全都去包圍江辭風的院子,隨時注意江辭風一舉一動。
而江辭風對段傾流地行動並不知情, 想著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出海, 早早就歇下了。
天快亮時,睡意漸淡,察覺窗外有動靜,江辭風猛然翻身而起, 推開窗戶。
正扒在窗縫窺視的護法察覺了江辭風動靜, 便即後退躲閃, 卻還是慢了一步, 險些摔坐在地,慌張轉身,連滾帶爬地跑了。
江辭風看出那偷窺人的衣著, 顯然是風回穀護法, 眼神一凜, 心道段傾流想耍什麼花招?
隨即披衣出門,在院子外轉了一圈。
這一轉,嚇得院外的護法全數退避三舍,不敢露臉。
江辭風心下氣惱,原本想把事情鬨開了,問個清楚,然而想到父親未歸,莊中隻有母親和妹妹,自己明日又要出海,萬一走前跟段家鬨得不好看,不免叫母親妹妹在家坐立難安。
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秋後算賬。
江辭風虎視眈眈掃了眼那幾個護法的藏身之處,逼得那些人再次撤逃得無影無蹤,這才轉身回屋,忍氣吞聲。
因為帶著火氣,關門的聲音響了,恰巧把隔壁廂房內熟睡的宋麒給震醒了。
而此時,包圍江辭風院子的護法被儘數嚇跑,驚醒的宋麒恰好在這當口順利逃出了院子。
江辭風躺回榻上,準備睡個回籠覺,想到段家竟敢在莊內舉止不軌,怒火上湧,思考父親遇上這種事會如何處置,越想越精神,越發睡不著。
想起廂房還睡著小酒鬼師弟,也不知方才一陣響動有沒有驚擾他,江辭風再次起身下床,披上衣衫走出門,推開廂房門,輕步走入,竟發現床上沒有人。
段傾流原本打算一夜不睡,可直到天快亮了,見江辭風依舊沒有動作,這才小寐片刻。
沒想到就出事了,護法還未進門通報,他已耐不住性子,起身去摸床頭衣衫,隻摸到空空如也的床櫃木板。
段傾流臉上瞬間血色褪儘,跳下床暴喝:“來人!”
*
月炎山夜晚清涼,加之屋頂上風大,略有些寒意。
被人贓俱獲的宋麒抱著段傾流的衣服,滿臉熏醉模樣,腦子裡飛轉。
想乾脆趁此時機,把段傾流衣服中的令牌拿給江辭風看,告訴他這是段家人想要謀奪惡龍的陰謀。
可很快又冷靜下來。
這塊沒銷毀的馭龍令牌,本就是宋家族人的秘密,江家這一代恐怕根本不知道馭龍令牌是什麼東西,要如何證明這塊令牌是宋家的?他半夜從段傾流屋裡偷出令牌,確是人贓俱獲。
何況一旦暴露身份,他就得跟段家對峙。
他昨日賴著江辭風來莊上吃飯,故意喝酒留宿,都能成為圖謀不軌的罪證,段家人絕不會放過這些把柄。
再看江某臉色,顯然在盛怒之中。
這絕對是最糟糕的坦白時機。
思及此,宋麒抱著衣服的手悄悄探入層層衣料,終於摸到了被塞在內兜裡的令牌,他雙指一夾,把令牌轉移到自己袖兜之中,而後熏醉似的對江辭風傻笑,繼續想對策。
江辭風一手抓住他懷中衣物,抖開一看,眉心一蹙,低聲質問:“這是段傾流的衣服?”
院外,幾名護法已經在巷子中央彙合。
察覺那群護法朝自己院子方向奔去,江辭風回頭猛地一拉宋麒胳膊,低聲道:“回去再說。”
宋麒被拉得一個趔趄,摔跪在屋瓦上,昏暗的月光下,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袖中令牌塞進一片屋瓦下,而後晃悠悠要爬起來,又被江辭風一手拎起胳膊。
“嗯……”胳膊傷處被拉動,一陣刺骨的酸痛。
“怎麼了?”江辭風趕忙鬆了力道,將他放回地上。
宋麒抬起臉,捂著胳膊委屈道:“疼。”
江辭風以為這小醉鬼又在演戲,見他捂著的胳膊跟後晌喊疼的地方一樣,才知道他是真傷著胳膊了。
眼見那群護法即將找上門,不能耽擱,江辭風彎身將衣服塞進小師弟懷裡,般貨物似的一起橫抱起來,足尖一點,朝自己院落飛躍而去。
比輕功腳力,江辭風自是比那群護法先一步回到院裡,踢開房門將小師弟丟進圈椅,轉身將門窗緊閉,點亮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