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說自己猜到段家人要來圍山,準備逼自己放出飛龍。
上輩子,他發現這件怪事後,走遍龍隱山各個角落,無果,又住回莊子裡,等待族人回來,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再給他十個選擇機會他都不會去月炎島求援,倒是很可能去京都找遠房親戚求援。
那要怎麼解釋自己去月炎島的想法?
“我覺得龍隱山一定是遭到什麼埋伏暗算。”宋麒儘可能讓自己的行為顯得合理:“連我爹都不見了,我孤身一人留在山上,隻能坐以待斃,而且隨時可能會像我爹他們一樣失蹤,那樣就沒人能救他們了。我想過去找京都的親戚幫忙,但他們不算仙門之人,恐怕比我還派不上用場,我就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宋麒一邊說一邊觀察江某的表情,他會相信嗎?
可江辭風隻是默然聽他繼續說,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宋麒心跳加速,儘可能表現得真情實感一些:“從前,我爹經常誇讚江渡雲叔叔是咱們修真界第一羽士,當之無愧,我常聽爹爹說江叔叔……”
“宋麒。”江辭風麵無表情打斷宋家小胖子的馬屁,低聲開口:“你說你想來找我幫忙,我會信你。”
四目相對。
“我覺得你會相信我。”宋麒放棄了天南海北的借口,坦然看著江辭風雙眼:“你都知道了,不是嗎?聽見段傾流是怎麼說我的:把年幼的弟弟壓在地上喂毒,被父親撞個正著,不知悔改,與家族斷絕關係,還留下書信,揚言報複。”
宋麒眼裡有水光閃動,嗓音也變得隱忍壓抑:“跟我們家熟悉的人,都這麼看我,江辭風,你信嗎?”
“我信你把弟弟壓在地上,喂煎餅包大蒜。”
“嘁——”宋麒猝不及防笑出聲,彆過頭迅速抹掉眼角的水氣,回頭昂首看著江某:“所以我漂洋過海去找你,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恐怕這世上,隻剩你還比較了解我。”
“你為什麼不坦白身份?”
“因為我不確定你爹的想法,況且段家人也在島上,我擔心你爹會把我交給段家人處置,你當時還沒回島,我一入月炎山,山裡就發生不少怪事,貿然坦白很難撇清關係。”
“辭煙失蹤,跟你的事有關麼?是段家人動的手?”
“我不確定,說實話,我覺得段家人沒這麼大能耐。”
“那你呢?”江辭風看著宋家縮水小胖子:“你哪來的能耐逃下山來到這裡?”
“我是被段家人抓到這裡的。”宋麒急忙解釋道:“我被你送去杜門後,一直擔心有人要對付我,所以我就去跟淩子逸長老睡在一起,才……”
“等等。”江辭風抬手打斷不堪入耳的話語,蹙眉斜看宋家小胖子:“什麼叫睡在一起?”
“我怕有人半夜對我下手,就搬去長老屋裡打地鋪了。”
見江某神色不悅的樣子,宋麒又詳細解釋:“在那之前,我發現我自己的屋子被人搜查過,我懷疑月炎派有內鬼,我一個人住,一定不安全。”
江辭風繼續問:“內鬼是誰?”
“得回月炎山才能查出來,趙師兄看見那個內鬼了,我沒看見。”宋麒把自己中招經過詳細說出來,又把自己在船上跟段老三說的一些話,告訴了江辭風。
越說越開心。
終於有一個人,能夠讓他全然信任地說出所有實情,他快憋炸了。
“聽起來,段家在內訌。”江辭風一下子聽到這麼多內情,還有些理不清:“照段三爺所說,守龍族人消失,似乎跟段家沒有瓜葛。”
“確實如此,但他們現在想要撿便宜吞並龍隱山。”宋麒提醒道:“段傾流應該還想逼迫我解除龍窟封印,放出飛龍,你知道段宗主為什麼至今沒有露麵嗎?”
江辭風示意他繼續說。
宋麒道:“那死老頭去龍隱山密室竊取馭龍令牌的時候受傷了,不知道是被我們密室中機關陣法傷了,還是彆的原因,他現在應該正在養傷,但他把我們龍隱山的馭龍令牌給了段傾流,想讓段傾流對飛龍下手。”
“什麼令牌?”江辭風沒聽明白。
“馭龍令牌是我們先祖留下的法寶。”宋麒詳細解釋了這塊令牌的用處,坦白道:“我那天晚上就是去段傾流屋裡偷回這塊令牌,想讓他斷絕奪龍的心思,彆再找我麻煩,可現在看來根本沒用,他不僅惦記飛龍,還惦記著我們整個龍隱山。”
江辭風低頭揉了揉眼窩,內情實在太多,思索片刻,才理清經過,苦笑一聲:“怪不得那小子不肯說自己究竟丟了什麼法寶,原來是偷來的東西。”
抬頭疑惑地看向宋麒:“那塊令牌你偷到手了?為何我沒搜到?”
宋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把它藏在屋瓦下麵了,怕你逼我還給段傾流……”
江辭風看著宋家小胖子,忽然嗤笑一聲。
宋麒茫然:“怎麼了?”
江辭風歪頭看他:“我一問,你就全說了?這麼信任你的大英雄?”
“什麼大英雄啊你彆胡說!”宋麒臉色爆紅:“我可沒全說!我說一半藏一半的!可提防著你呢!”
江辭風舔了下薄唇,注視著宋家小胖子,委婉地詢問:“宋麒,恕我冒昧,你的修為為什麼,比一般修士……低微一些?”
“你可以直接問我為什麼沒有修為。”宋麒一臉生無可戀:“用不著這麼委婉,我都混成這樣了,還怕人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