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攔下人,這是意料之外的過客。
但是這起意外……
他歎了一口氣。
今夜大抵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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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冷慕白的回憶,埼玉沉默了一會兒,又低聲問了出來:“你覺得,他們甚至直接通過當地官員的手來對付我們,真的是要對我們,趕儘殺絕嗎?”
說起那四個字時,他的聲音明顯有些艱澀。
“是。”冷慕白肯定至極。
亂世當道,這樣的事,她見得多了,事情的大致走向,不但吊不起她胃口,還讓她倒胃。
無外乎謀害親子,手足相殘,地位更迭,權利爭奪……這幾詞三兩組合,中間再摻雜一些人情喜惡。
就是一幕幕經典戲碼。
她看得都想打哈欠。
她是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裡,隻想做自己的任務,救想救的人。
想到這裡,她雲淡風輕地對著眼前這個小公子交代道,“既然我已經救下你們,接下來也會一直保你們平安,隻是你們家族內部的事情,我還是不插手了。”
埼玉重重點頭,“你願意保護我們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
想起王婆的訓誡,他躊躇兩下,一咬牙問了出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深州關家,不知你可願意和我們前往?那是我母族,我現在手頭緊俏,備不足謝禮,但是到那邊我們一定會奉上豐厚報酬以答謝恩情……”
他抬起濕潤的眼睛,帶著一些哀求之色,看向冷慕白。
冷慕白移開視線,“我可以護送你們到深州,寶劍已算酬勞,再多就不必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埼玉大喜過望的聲音打斷:“真是感激不儘!你放心,我母族家大業大,給出的酬勞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冷慕白話哽在喉頭,頗有些嫌棄地看他。
她說的話,他是半點不聽啊。
但是算了,她也懶得繼續爭辯,到那邊她就自行離去,不與後續事情牽扯。
“你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注意著那些悍匪的動作,你安心照顧幼妹就是。”
埼玉乖巧點頭,跟在冷慕白身後,一起進了大堂。
一踏入大堂,冷慕白眼神一凜。
她身後的埼玉也眼睛瞪得溜圓。
“這、這、這……”他小心翼翼去看眼前人的臉色。
她已是麵色黑沉了。
隻見那大堂裡,不僅坐著先前的悍匪,還站著一些官兵,身穿銀甲,手執長槍,好不威風。
而這些官兵的領頭人,也正是她昨晚交過手的那個。
她與他剛合計完官匪勾結的猜測,他們就來給她個“蓋棺定論”,這真是……
橫行無阻得讓人無法不生氣啊。
此時,那領頭官兵正在跟站在櫃台裡的掌櫃說話,掌櫃汗如雨下,戰戰兢兢捧著賬簿遞給他看。
這官兵卻渾然不知掌櫃的煎熬,可有可無地隨手翻看著賬簿,間或與大堂裡坐著的悍匪頭子交換幾個眼神。
似是餘光發現後門來人,他氣定神閒地朝這邊瞥來一眼。
看到是冷慕白和埼玉之後,他挑了挑眉,就收回了視線。
渾然不覺地跟掌櫃攀談起來。
看起來倒是一切正常的場景,放鬆地吃著菜喝著酒的顧客,前來查賬的官兵,小心賠笑的掌櫃。
埼玉雖然知道官匪勾結,但不認得這個官兵領頭人正是昨晚“封鎖道路”的那一個。
隻是通過冷慕白的反應,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小聲問她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可她置若罔聞。
埼玉尷尬地收了聲,眼睛不住地在她臉上掃視,最後終於確認,她大概是生氣了。
他有些疑惑。
生氣了?這是為什麼?
她討厭官兵嗎?
冷慕白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前走,直接走到那個領頭人身前,開口道:“昨晚我們見過。”
埼玉瞪大了眼,她她她她,她就這麼直接剛上去了!
霍柏看著麵前的這個人。
特征很鮮明,白發黑衣,使刀,輕功很好,武藝高強。
昨晚交手之後他就去江湖上打聽了有沒有這方人士,甚至於他剛說了前兩個特征,白發黑衣,就足夠對方判斷出她的身份了。
“黑白單煞,江湖人人皆知,你碰到她了?” 對方狐疑地問。
他笑了笑,搖搖頭抹了過去。
對方鬆了口氣,“千萬彆碰上,她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定,看人一個不順眼就殺了。所到之處,沒有活人啊。”
他唉聲歎氣地感慨著。
霍柏聽著他的話,眼神閃爍。
而現在,這個所謂的黑白單煞,就站在自己麵前。
好像也沒有傳言那麼唬人?
昨晚沒攔住,是因為她輕功甚高,他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殺人,沒用上殺傷力武器。他頗有些自矜地想著。
江湖人向來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沒受過正統教育,也就不知天高地厚。喜惡不定,隨手殺人,嗬,草莽之徒,根本不懂仁義道德怎麼寫,學點武就覺得自己頂天了,那也就單打獨鬥有用,當對敵有秩序有組織的時候,大概也隻會被紮成個篩子吧。
於是,他開口道:“我們的確見過的,昨晚毫不客氣地踏在彆人的房梁上,這種人,見之難忘。”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冷慕白抬手伸到背後,欲要拔出長刀。
這時埼玉忽地想起了什麼,他大喊道:“等等!冷慕白,用寶劍!”
冷慕白動作一頓,她僵硬地轉頭看了眼埼玉,隻見他正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
對麵的霍柏眼神玩味地看著這場好戲。
冷慕白在埼玉的“堅持”下,換了手,摸出那把寶劍。
寶劍一出,滿堂皆靜。
埼玉麵帶得色。
可是隨著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