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
什麼東西?
雲檸定睛看去,發現那居然是一隻……
一隻揚子鱷?
那是揚子鱷吧,那是國家一級保護廢物揚子鱷吧?
大大的眼睛,短短的爪爪,以及自帶呆萌蠢特效的腦瓜子————
破案了,那絕對是一隻揚子鱷!
隻見那隻揚子鱷匍匐在一堆枯枝乾葉中,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枯葉外麵隻露出一隻大鼻孔,幾乎和枯葉的顏色混為一體。
暗中觀察jpg。
見雲檸他們靠近,原本安靜如雞的揚子鱷突然從枯枝乾葉中翻滾出來,速度極快地朝賀鈺撲了上去。
然後,緊急刹車停在他麵前。
翻滾,露肚皮,再翻,張嘴巴。
雲檸:“……”
“你倆認識?”
賀鈺嘴唇動了動,沉默。
前段時間他在這片黑林中穿行的時候,無意間撞見這隻揚子鱷正和一隻異化的大鵝打架,腦殼被大鵝叨了好幾下後,這條揚子鱷居然委屈地哭了。
當時葉銘安一看到這條揚子鱷就鬼哭狼嚎起來,嚷嚷著讓賀鈺替這條揚子鱷報仇。
賀鈺對上樹底下那條揚子鱷水汪汪的豆豆眼,鬼使神差地,居然真的幫著它打跑了那隻大鵝。
期間,賀鈺的手被那隻凶殘的大鵝叨了好幾口,2-1的戰績賀鈺一點都不想讓人知道。
因此,麵對雲檸的問題,他異常冷淡道:“之前見過。”
揚子鱷絲毫不知道賀鈺正在極力撇清他們的關係,見他對自己的討食舞沒有反應,居然哼哼唧唧了幾聲,四爪並用蹭到他麵前,原本就大張著的嘴巴甚至張的更大了。
正極力裝不熟的賀鈺:“……”
就在這時,他的左手突然動了。
它異常熟練地倒出一顆辟穀丹,然後將辟穀丹丟進了揚子鱷的嘴裡,喂完後,那隻左手還輕輕拍了拍它醜萌醜萌的大腦殼。
雲檸:“……”
啊這……
真的很難不懷疑之前賀鈺辟穀丹的去向呢。
雲檸咧了咧嘴角,蹲下身子,朝那隻揚子鱷招了招手。
她手中同樣拿著一顆辟穀丹。
揚子鱷沒有絲毫猶豫,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然後對著雲檸張開了嘴巴。
它過來後,雲檸並沒有將辟穀丹喂給它,而是壞壞地笑了一聲,啪地一下合上了它的大嘴。
揚子鱷似乎呆了一下,下一秒,它反應過來,開始非死亡翻滾,如同擰麻花一樣擰著雲檸的手。
雲檸笑嘻嘻地鬆開手。
揚子鱷再遲鈍這時候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人欺負了,它大聲哼唧了一聲,委屈出豬叫,哼哧哼哧地爬回賀鈺腳邊,短短的小爪子抱住了他的腿,求安慰。
見狀,雲檸有些好笑:“你和它是怎麼認識的啊,感覺它把你當媽媽了。”
“男媽媽”賀鈺:“……”
他到現在仍不想把自己和大鵝2-1的戰績說出來,就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個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廢棄陣法。”
說到正事,雲檸認真了起來,順著賀鈺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林間的枯枝乾葉很多,地上的陣法被遮擋了大半。
她向前走了幾步,用手中的樹枝將那些枯葉掃開。
走動間,雲檸故意挽起了一點袖子,讓裡麵的係統能夠看的更清楚一些。
雲檸問係統:[能看出這是個什麼陣嗎?]
係統眼睛裡閃過一抹熒藍色的光,隻瞬間就將地上的陣法掃描了下來,然後在數據庫中比對。
係統:[需要五十積分。]
雲檸這段時間又是幫秘海村的村民催發水芝香,又是弄出了一些不需要陽光,隻需要很少的水就能生長的農作物,在村民心中獲得了極高的評價,很有聲望,也因此賺了一大筆積分。
之前係統讓雲檸看過任務主線。
主線分為兩種,一種是賺聲望值,比如說在關鍵時刻出現,力挽狂瀾,救大廈之將傾。
另一種是賺打臉值,炮灰出來各種質疑作死,然後狠狠地打臉他們,過程中,爽度越高,任務完成後賺的積分也越高。
村子裡的魔人都很質樸單純,並沒有給雲檸打臉的機會,於是這段時間雲檸就主要堆聲望,積分賺了不少,現在出手也闊綽了起來。
她滿不在乎地開口:[扣吧。]
積分扣掉後,係統對雲檸道:[數據庫顯示,這是一個上古大陣,叫九荒逆轉陣,但是不全。]
雲檸:[嗯?上古大陣?]
她有些詫異:[這裡的魔人居然可以畫出這種上古大陣嗎?]
魔淵沉落至玄真大陸背麵足足有萬年之久,這裡靈氣稀薄,甚至近乎沒有,雲檸看這裡的魔人除了個子高一些,身形壯一些,和外麵的凡人幾乎沒有區彆,所以之前就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看來一會兒回去還要和秘海村的村長聊聊,看他是否知道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秘海村在萬年前曾經是侍奉那位神主的祭祀之地,村子裡的傳承還保留下來了一些,像那扇奇異的木門,據說就是從萬年前傳承下來的。
而這裡唯一可以食用的植物黑麥草,也是秘海村第一個發現的。
因為這些事情,秘海村在周圍的村子中一直都很有威望。
在黑林中有了這樣的發現,剛一回去雲檸就去找了秘海村的村長鹽枯。
鹽枯見她提到黑林中的那個廢棄的陣法,沒有任何隱瞞,一五一十地將一些秘辛告訴了她。
“那個陣法是先祖繪製的。”
“自從神之境塌毀後,魔淵沉沒在玄真大陸背麵,和玄真大陸之間的靈氣通道也被阻斷。”
“在最開始的數千年間,魔淵中的靈氣還沒有稀薄到現在這個地步,上古的傳承也比較完整,先祖翻閱典籍,在傳承中找到了一個上古傳送陣,並在靈氣還算充盈的時候,做了一些嘗試。”
“據記載,當時共有四百三十餘魔人通過傳送陣離開了魔淵,但是自那以後,他們再無回信,再加上後來魔淵中的靈氣越來越稀薄,僅存的靈氣根本無法再開啟傳送大陣,先祖隻能遺憾地放棄了傳送的念頭。”
聞言,雲檸若有所思。
原書中提到的魔淵和雲檸現在所處的魔淵其實並不是同一個,原書中多次提到的魔淵是在深淵的附近,那裡十分混亂,魔修占據著那片地方。
那些魔修的修煉方法並非正統,且多為獻祭血肉這種詭法,幾乎無惡不作。
千年前人皇建立凡域,在仙妖兩界設立傳送陣,在一開始就沒考慮魔淵和鬼塚這兩個地方。
就根本不帶他們一起玩。
書中,魔淵那片混亂之地分為一宮四十九殿,憑實力排名,魔宮居於首位,底下是四十九魔殿。
這四十九殿裡,除了縱情聲色無惡不作的魔修,據說還有一殿是由一些身形高大,長相也異常醜陋的魔修組成。
和那些無惡不作的魔修比,這一殿的魔修很不一樣,修煉的功法也並不邪詭。
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在魔淵,據說是因為他們樣貌醜陋,在魔淵以外的地方經常受到排擠,所以乾脆在魔淵裡搶了一塊地,聚集在了一起。
雲檸現在有些懷疑那一殿的魔修或許就是幾千年前通過傳送陣離開魔淵的那些魔人。
雲檸將自己的猜測和秘海村的村長說了後,村長沉默了很久,臉上的表情異常的複雜。
在這段時間裡,雲檸有時和他閒聊,會和他說一些外麵的事。
雲檸告訴他,外麵每天都會有太陽升起,並沒有帶著腐蝕毒性的大黑雨,外麵有很多很多可以食用的植物,獸類也和魔淵中的那些血獸不一樣,身上並沒有惡心的綠色膿液。
在雲檸描述外界的環境時,村長雖然臉上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但雲檸卻從他眼中看出了那抹被極力掩蓋的向往。
魔淵的生存環境實在太惡劣了,這裡的魔人在這樣環境下生活了太久,也壓抑了太久,已經習慣性地讓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魔淵在最開始,其實和外界沒什麼兩樣的。
每天都有太陽升起,無堙海是他們的母親海,他們依海為生,這裡也不止有黑麥草一種植物可以食用,在黑林中活躍的也並不是那些醜陋惡心的血獸。
雲檸不想做他們口中的神使,可是卻真真切切地希望魔淵的魔人能夠擺脫現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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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賀鈺認真聽完了雲檸的想法,開口問道:“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雲檸:“我問過秘海村的村長了,在幾千年前,那個陣法確實將魔人送出去了,而且,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在深淵附近,其實是有一個魔域的,那裡據說有一殿的魔修和其他殿的魔修非常不同,他們修煉的功法並不邪異,隻是因為樣貌過於醜陋,不得不呆在魔域。”
雲檸:“我覺得,那些應該是千年前從魔淵出去的魔人。”
“既然這樣,說明那個廢棄的陣法可以用,我們自然也可以利用那個陣法離開魔淵。”
“隻是,”
雲檸:“過了這麼久,那個陣法遭到了一定的破壞,已經不全了,我們需要補全它,同時,在傳送的過程中,或許要冒一些風險,比如傳送的地點可能並不會那麼安全。”
陣法不全的事是係統告訴雲檸的,它可以給雲檸完整的陣法圖。
當然,這依舊需要積分,甚至很多積分。
係統說這畢竟是一張上古傳送陣,逼格在那兒放著,不可能便宜。
賀鈺點點頭:“可以一試。”
雲檸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出去後,我還想去上京一趟,見一下凡域的人皇。”
賀鈺:“你想給這裡的魔人找一個居住地?”
雲檸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水芝香種了很多很多,也許再過不久,這裡的魔人就會外麵的人沒什麼區彆了,我想和人皇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也在魔淵設立一個傳送陣,建立往來。”
她歎了一口氣,沒什麼信心道:“隻是我不知道那位人皇會不會同意,在魔淵設立傳送陣的難度肯定要比妖蹤那邊難,再加上魔淵又是這個樣子,我怕那位人皇不想費這個事……嗯?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不知道為什麼,雲檸總覺得在聽到自己說這番話時,賀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賀鈺忍不住道:“你不知道?”
雲檸:“?”
她問:“知道什麼?”
賀鈺:“你不是已經和那位人皇見過麵了嗎?上次在菩娑秘境的時候,他還讓了一個名額給你。”
雲檸驚訝:“你是說容菏水?”
賀鈺點頭。
“嘶。”
雲檸沒忍住抽了一口冷氣:“我都不知道。”
她想到容菏水離開前曾給了她一塊金色的小令牌,還邀請她來上京玩,就拿出那塊巴掌大小的令牌給賀鈺看:“那這個令牌豈不是很不一般?”
賀鈺:“軒轅令,世上僅有三枚,持此令者可自由出入皇宮。”
雲檸頓時覺得手上的金色小令牌沉甸甸的。
她問賀鈺:“這麼重要的令牌他都給我了,那我拜托他在魔淵設立一個傳送陣,他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賀鈺:“我想不會。”
聞言,雲檸臉上的開心擋都擋不住。
她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上的金色小令牌,美滋滋道:“我現在好像體會到一點被偏愛的感覺了,突然有恃無恐。”
聞言,冷峻少年眼中劃過一抹輕微的笑意,幾不可見。
雲檸將那枚令牌小心地收好,乾勁十足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去補全那個傳送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