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藥穀。

柯晨顯望著上空隻一瞬間就沒了蹤影的黑龍和鵬鳥,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因為一場真實的令人無法忽視的夢,他近幾日一直心神不定,連修煉都落下了。

夢裡麵,他看到了自己無比順遂輝煌的一生,先是管理起了藥穀的庶務,再然後成為了藥穀的穀主,之後對一個叫白晚晚的女子一見鐘情,在一番追求之後,和她結為道侶,琴瑟和鳴。

最後,他和白晚晚一同得證大道,成為玄真大陸上第一對飛升成仙的道侶。

那夢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得讓柯晨顯心緒澎湃,一直到現在都無法忘懷在飛升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成就感。

在玄真大陸,修士的修為分為九個大境界,和九個小境界,九個大境界分彆是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渡劫,渡劫之後緊接著就是羽化飛升。

渡劫境大能的壽命長達萬年,可是窮其一生,他們都未找到飛升的機會,隻能含恨隕落。

而在夢中,柯晨顯和白晚晚從築基一步步突破至合體,大乘,最後是渡劫,然後在百年內,渡劫成功,飛升上界。

夢中的順遂和現實中的不順對比是如此的鮮明,自從那次醒來後,柯晨顯胸口就一直積攢著一股憤懣和不甘。

他隱隱覺得,夢中的才應該是他的人生,如今他如此不順,是因為有什麼關鍵的節點發生了改變,使得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這幾日來,柯晨顯一遍遍回想那場夢中的細節,發現命運的轉折,是從沉岐毫發無傷地從丁曹村回來那一刻開始。

夢中,沉岐本應悄無聲息地死在丁曹村。

他留在藥穀的命牌破碎,沉流青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心穀中庶務,二長老幫自己爭取到了管理穀中庶務的機會。

再後來,朝聖之地開啟,沉流青和宋丹玉意外離世,自己順理成章地成了新任的穀主。

可是現在,現實中發生的一切和夢中的都是反著的。

沉岐沒有死在丁曹村,反而毫發無傷地回來了,甚至因為丁曹村的事對自己滿是敵意,連帶著沉流青都對他戒備了起來,幾乎不怎麼讓他碰穀中庶務了。

後來朝聖之地開啟,被上古傳送陣傳送至魔淵的也不是沉岐和易茗,而是另外兩個不相乾的人。

沉流青和宋丹玉也沒有在這次意外離世,反而是他和二長老一脈的人因為朝聖之地的事得罪了凡域的人皇,之後在穀中備受排擠,對藥穀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想到之前雲上天宮的考核中,自己因為三靈根的限製,狼狽地離開了昆侖神山,柯晨顯眼中浮現一抹憤恨和不甘。

他低聲問玉佩中的關老:[你當真可以讓我的靈根變成單靈根?]

因著之前朝聖之地的事,他已經對這抹殘魂沒了多少信任,連語氣都不大恭敬了。

若不是他讓自己在朝聖之地的入口處設下傳送陣,自己也不會得罪凡域的人皇,弄得現在在藥穀中備受排擠。

玉佩中傳出一道粗啞的聲音:[自然。]

關老:[你隻需要找一個單靈根的修士過來,我就能讓他的靈根變成你的。]

柯晨顯:[人我已經找好了,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關老提醒他道:[斬草要除根。]

柯晨顯:[還用你說?]

他冷笑一聲:[我不會犯和白晚晚一樣的錯誤。]

奪人靈根乃死仇,柯晨顯不會給自己留一個這麼危險的隱患。

[其實我很好奇,當初你為什麼沒有讓白晚晚殺了那個叫雲檸的女子?]

關老想到自己被毀的那個分//身,一時有些肉痛。

他沉聲道:[因為不能殺。]

天問宗有無妄仙尊坐鎮,關老在那裡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更何況……

藏在玉佩中的那抹黑霧濃鬱了幾分。

當初,他用秘法偽造了一段記憶,讓白晚晚相信她是重來了一世,並且上輩子和雲檸是死敵。

如今他故技重施,又讓柯晨顯以為自己本該一切順遂的人生是因為雲檸才發生了改變,而他未來的道侶,會和他琴瑟和鳴,一起得證大道飛升成仙的白晚晚也死在了雲檸的手上。

這段偽造出來的記憶以夢境的形式被柯晨顯知道,都不用關老說什麼,他自己就會針對雲檸。

在玄真大陸,關老受的限製非常多,若是他率先對雲檸出手,便是主動越界,後果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按照賭約,隻有神曾庇佑過的子民,才能弑神。

*******

妖蹤,東絳山。

這方小天地一如既往地靜謐安寧,日月分開,一半白晝,一半長夜,兩地交彙之處,是一麵陡峭山壁,金日高懸其左,垂下耀眼燦光,弦月高懸其右,灑下如瀑清輝。

在燦光與清輝的映印下,石壁上的鎏金小字熠熠生輝。

隨著日月光華垂落而下的,是一條清泉瀑布,瀑布底下是一個看不清深淺的墨色寒潭,寒潭邊有一塊數丈高的黑色巨石,巨石上靜靜地擺放著一把七弦長琴。

這時,寒潭上空出現兩道巨大的黑影,攪起的氣浪將原本平靜無波的潭水掀起了陣陣黑浪。

不多時,潭水再次恢複了平靜,三道身影出現在巨石旁。

雲檸好奇地看著巨石上的七弦長琴:“這就是扶桑琴嗎?”

黎九枝點頭:“對。”

雲檸下意識上前了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等回過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詢問邊上的黎九枝:“我能過去看看麼?”

黎九枝笑了笑:“自然可以。”

一點都沒有之前談聞道過來“借”琴時的針鋒相對。

聞言,雲檸不再猶豫,走到那塊巨石前,伸手去碰上麵的七弦古琴。

她手剛碰到琴弦,一股不知名的風突然從正前方吹來,掠過墨黑色的潭水,微微吹動了雲檸的發梢。

颯颯的風聲中,一道清冷如霜雪的女聲響起,隻一個字,卻如同神諭一般,帶著無可名狀的凜冽與威嚴。

“禁!”

這道聲音響起時,雲檸瞳孔緊縮,心尖驀地顫了一下,原本平靜的心湖驟然掀起了層層巨浪。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順著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抬眸的瞬間,一隻白皙纖細的手突然從虛空中探出,指尖輕輕點在了雲檸的眉心處。

這隻手出現的太突然了,雲檸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也根本避不開。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身後,秦溯麵色微變,正要出手,卻被邊上的黎九枝攔住了。

黎九枝低聲道:“不會有危險。”

“這是她的機緣。”

見秦溯不信,黎九枝無奈,示意他朝前麵看:“已經結束了。”

如他說的那般,那隻白皙纖細的手如它來時一般,在點了一下雲檸的眉心後,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想象中的疼痛和傷害並沒有出現,雲檸眼皮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

周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變化,仿佛剛才那隻手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山穀中依舊是一半白天一半黑夜,金日與清月高懸於同一片天空,灑落下金銀二色的光輝。

在燦光與清輝的映印下,石壁上的鎏金小字愈發的耀眼了。

雲檸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秦溯一眼。

雖然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但雲檸對黎九枝已經不像最開始那麼信任了。

見秦溯對她點了點頭,雲檸才繼續上前,去碰那個七弦長琴。

琴身入手似玉,但觀其材質,卻不像是玉石,反倒像是某種名貴的木材,上麵有著繁複的木紋。

這些木紋給人的感覺很是奇妙,但看的久了,卻會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一股很好聞的素淡清香從琴身上傳來,縈繞在鼻尖。

雲檸盯著琴身上麵的木紋,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它們有些眼熟,不知不覺就盯得久了些,直到眉心猛地一痛,她才後知後覺地去揉眉心,視線也隨之從那些奇異木紋上移開了。

這時,係統的聲音從識海中傳來:[傻了嗎你?才金丹境就敢直視神紋木?]

它沒好氣道:[眼睛不想要就捐給需要的人。]

雲檸剛才盯那些木紋盯的時間有些久,腦子莫名地有些鈍,要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係統剛說了什麼。

等她反應過來後,原本還渾渾噩噩的腦子猛地一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神紋木?]

聽係統說這把古琴是由神紋木製成的時,雲檸再看向古琴,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

雖然不知道神紋木是什麼,但是帶個神字,那肯定是不一般的。

係統:[對啊,之前你在魔淵的時候見過,隻是那個是贗品,是那裡的魔人仿製出來的,這個才是真的。]

雲檸回憶了一下:[你是說那扇木門?]

係統:[嗯。]

它提醒雲檸:[你最好不要再盯著那上麵的木紋瞧了,你修為不夠,盯得久的話,不是瘋就是瞎。]

聞言,雲檸連忙閉上了眼。

係統:[……你閉眼乾什麼?]

雲檸:[剛不是你說的嗎?不能盯著那上麵的木紋瞧。]

係統無語:[你可以看其他地方,隻要不看那把琴就行,你閉著眼睛,還怎麼彈那把琴?]

雲檸:[哦。]

她再次睜開眼睛,直視前方,手摸到了琴弦上麵。

倏地,她猛地縮回了手。

係統:[又怎麼了?]

雲檸:[焯焯焯,燙死我了,這琴弦怎麼這麼燙!]

和冷玉一般的琴身不同的是,雲檸隻覺得琴弦就像是一團火,還是溫度最高的外焰。

她嘶嘶嘶地吹著手指,飛快瞄了眼瑩白的琴弦,一時間竟不敢再去嘗試了。

秦溯上前一步,低聲問她:“怎麼了?”

雲檸甩了甩手,聲音裡莫名地帶上了一抹委屈:“琴弦燙手。”

話音剛落,原本在半空甩著的右手被秦溯握在了掌心,輕輕揉了揉。

雲檸嫩臉一紅,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沒忍住蜷了蜷。

她有些不好意思,抽了抽被他握著的右手,沒抽動。

雲檸感覺自己的小耳朵都快要燙掉了,尤其是在後麵的黎九枝看過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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